“如何了?”赵禥扬声问道。
“回陛下,太医院还在想办法。”杨珍在殿外躬身回答。
赵禥烦躁地摔了书册:“想办法,想办法,这都一宿了,人到现在都救不醒。我看他们也不要当御医了,通通回家种地去吧。”
杨珍躬身不敢答。昨晚,全国舅过寿,皇后娘娘亲自前去祝寿,还好心地带上了大殿下,说是带小孩子一起去散心。那杨淑妃自然不放心自己的孩儿,便一起去了。谁知即便如此小心,还是让大殿下落了水。
听那杨淑妃说,大殿下本来救得及时,虽然受了点惊吓,但应该不妨事。回宫后,太医也看过,也说无碍。谁知一碗压惊汤下去,那大殿下竟然突然昏迷,整个人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要说这其中没什么猫腻,杨珍是不信的。杨珍知道官家心里也清楚。只是,那全国舅已经把持了大内,殿前司虽然负责大内宿卫,但宿卫统领,宫禁门钥全由皇城司的人负责。
老祖宗定下这个规矩,本是想殿前司和皇城司两厢制衡,为的是防止兵变。可这么多年下来,官家任由那全国舅不断扩大势力,这大内中,该皇城司管的,他要管。不该皇城司管的,他也要管。如今这皇宫大内,如果全国舅说不放一个人出去,那就连个苍蝇都逃不出去。
杨珍想到此处,抬眼看着那暗沉的夜空,心中默默地叹息。
就在这时,赵禥忽然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声音,他匆忙站起,跌跌撞撞地走出大殿。
一道流星正在划过夜空,而嫔妃寝宫的方向,传来了一个母亲撕心裂肺的哀嚎。
赵禥怔怔,跌坐在地。
杨珍面色悲戚,深深拜伏:“陛下,保重龙体要紧。”
“朕,又失了一个孩儿了。”赵禥眼圈渐渐红了。
杨珍双目含泪:“陛下今后必定多子多福,还望陛下切莫过于伤心。”大宋皇室子嗣一向艰难,官家之前就已经接连夭折了四个孩子,如今杨淑妃所出的赵昰实际是第五子,原本深得赵禥喜爱,没想到最后仍然没能保住。
赵禥低低笑了几声,那笑声沙哑竟似含着血气:“多子多福?朕有这样一个皇后,还能有什么福气?”
杨珍大惊,急急站起扭头四望。勤政殿前的广场空荡,宿卫禁军们均在十丈之外站岗,无人能听到赵禥的话。
杨珍微微松了口气,回身扶起了赵禥:“陛下,咱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