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这皇帝你不当了么?你算算我六十的时候你多大?你特么刚好三十九啊,再说我也不一定能活得到六十啊,你的这个政策,定的简直是莫名其妙啊,你要是不想当皇帝,那你还当储君干什么啊,更何况还有昭儿,你都当不上,更何况他了,你还让他当的哪门子的储君,你这……这就有点过于胡闹了吧。”
赵匡胤简直都快要疯了,自家这个三弟,稍一不注意,盯得松了一点,马上就出这种幺蛾子。
别的,赵匡胤虽然理解的不是很通透但勉强还是能理解个一二的,知道他为的是大宋的长治久安,而且家庙和太庙分离他也是认可的,这样的话有朝一日大宋灭亡了他们赵家的香火也不会断。
五代十国里过来的人,不会想着自己家的天下能够千秋万代,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春秋大梦,能有个百年王朝他都要含笑九泉了。
事实上,从安史之乱到唐末五代虽然是乱世,但也确实是中国的社会,政治,乃至经济,文化集体转型的关键时期,这一期间所进行的改革,阻力要比其他朝代小得多得多。
百官,百姓,乃至于皇帝本人,都没什么历史包袱,因为历史早就被打得稀烂,充分的证明了他的不可靠了,大家的要求也不会太高,也根本没什么既得利益群体。
但是四十岁以下不许当皇帝,这其实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事实上古代人,平均寿命有没有四十都两说呢。
赵光美闻言却笑着道:“昭儿这个储君,本来也不是争下一代的,而应该是争下下代的,至于我,我可能还真不一定要当这个皇帝了。”
“什么意思?你不当皇帝,那我死了以后你当什么?我就算把皇位传给老二,你肯定也会架空他的啊,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赵光美摇头道:“我搞这么多改革,尤其是家国分离,是为了分君权的集中性,君权一旦分权了,那我在商行那头,肯定是要集权,来保障咱们赵家千秋万代的。”
“商行?集权?你……认为商行的控制,比朝廷的控制还要更重要么?”
“相辅相成吧,大哥,城市的人口越来越多,官僚,工人,军人之间会很快的形成不同的利益群体,朝廷做事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那么简单粗暴了,唐末五代以来天下更替如此频繁,也是与此不无关系的,不过我认为,皇位这东西,咱们赵家人就算不坐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甚至完全可以哪一代人不想做了,故意让别人做上去玩玩,但是商行的控制权,却是一刻也不能放手,这东西在咱们手上,这皇帝说白了就是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可一旦商行丢了,那就真的是性命操之于他人之手了。”
“至于说,皇帝,四十岁会不会太老,六十岁又会不会太急,那就要看大哥你了,大哥你觉得,皇帝这个职位的主要工作是干啥的?最需要的又是什么素质?以及最重要的,储君是干嘛的,应该准备些什么?”
“皇帝啊,皇帝是干嘛的,这主要取决于皇帝本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吧,不过就我来说,皇帝最重要,也最需要,却最难的事情是对下情的了解,各个衙门之间具体如何运作,大臣与大臣之间是什么关系,这样才能做到大事上面不糊涂,小事上,也敢放手。”
“嗯,那大哥你觉得当皇帝难不难呢?”
赵匡胤想了想,倒是也实话实说地道:“我当皇帝是不难的,毕竟我出生在洛阳夹马营,生于军中,长于军中,又是郭威的亲兵出身,咱们家也算是将门,至少军队中的事情,我是门清的,杯酒释兵权之后,至少禁军中的主要将领也都是我亲手提拔,上上下下,不太熟了,不用去故意做些什么,哪怕是用鼻子闻,我也能闻得出军中的风吹草动。”
“但是文官方面就不行了,事实上你知道,以前军中是瞧不起那些文官的,前朝的时候,我也就是跟薛居正比较聊得来,他是文官中的另类,特别能喝酒,所以跟我们几个好酒的关系都挺不错,至于吕馀庆他们,前朝的时候都是小官罢了,不过也无所谓,只要军权始终握在手里,文官也翻不了天。”
赵光美道:“大哥你这就是过于谦逊了,对文官,你固然是比不得对禁军掌握的那般得心应手,但至少这些文官衙门的运转逻辑,一些个明规则潜规则你总是懂的,至少想骗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倒是,我倒也不是说多精明,但至少也没那么好骗也就是了,如此一来,那些想骗我的人自然就要琢磨琢磨,万一没骗成,我是要砍人的。”
赵光美点头道:“是啊,但是咱们赵家的子孙后代就没这么幸运了,就算是昭儿,勉强可以说是在军营里生的,可他是在军营里长大的么?至于芳儿,乃至将来我的孩子们,恐怕真就是养于深宫妇人之手了,这朝堂是怎么回事儿,天下是怎么回事儿,军人在想什么,百姓在想什么,还不是由着身边人随便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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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赵光美自己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事实上历史上的北宋,从真宗开始皇帝就越来越不行了,尤其是那位宋仁宗,真不愧是文官眼中的千古一帝啊,估摸着其功绩远远秒杀秦皇汉武了,那真是文官说什么就信什么,手中的权柄咔咔的放,朝廷变得越来越务虚,务实的越来越少,以至于到最后北宋也不得不和“士大夫一起共天下”而不与百姓一起共天下了。
他可能还觉得自己干得挺好。
更恶毒的是他资历之后,那帮文官给他上了一个“仁宗”的庙号,这种庙号基本上除了开国之君就算是顶格的了,以至于后世子孙会不自觉的认为,这才是好皇帝,我要向仁宗皇帝学习,后世的文官也可以将他往皇帝楷模的那个方向去塑造,以此来教导他们当代的皇帝。
文官,就是这么驯皇帝的,本质上和驯狗没什么区别。
“以前的集权政治之下,新皇帝在当储君的时候,往往他们除了储君之外什么也不干,甚至是什么也决定不了,稍微管得多一点,就要面临,你爹还没死呢的尴尬,更有些人,当皇帝之前压根就没当过储君,决定储君人选的,不是他们的政治能力,而是礼法,而是看谁是嫡长子,如果不看谁是嫡长子呢,就看老皇帝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