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疑惑地看着她,“你们不是结婚第三年就有了我吗?那时候条件应该更差才对。”
母亲转过身,面对着我,眼神复杂:“小颖,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你了。”
她拉着我在床沿坐下,双手握住我的一只手:“我二十二岁那年,在县城的纺织厂工作,认识了来自省城的下乡青年,李文达。他长得英俊,有文化,我们相爱了。”
“李文达?”我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那爸爸...”
“你爸爸叫田建军,是我后来的丈夫,但不是你的生父。”
空气突然凝固了。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三十年来,我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世。父亲——田建军,那个在我十岁病逝的沉默男人,一直是我记忆中的父亲。
“李文达就是你的生父。”母亲继续说,声音平静却带着细微的颤抖,“我们当时爱得热烈,甚至偷偷在乡下办了简单的婚礼,这件婚纱就是他后来省吃俭用为我补做的。但好景不长,改革开放后,他家里平反,父母要求他回城。他离开时承诺会回来接我,可一去不复返。”
我怔怔地看着母亲,难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几个月后,我发现怀了你。当时未婚先孕是极大的丑闻,我几乎走投无路。这时,厂里一直默默关心我的田建军——你的爸爸,向我求婚了。他不在乎我的过去,愿意把你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
“所以...爸爸他知道我不是他亲生的?”我的声音干涩。
母亲点头,眼里泛起泪光:“他知道,但他比任何人都爱你。你小时候体弱多病,他整夜整夜守在你床边。记得你七岁那年发烧住院,他连续三天没合眼,最后自己累倒在医院走廊。”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是的,父亲总是默默守护着我,用他粗糙的手掌轻抚我的额头,用他省下的钱给我买小人书,在我被同学欺负时第一个赶到学校。这些记忆因为新的信息而变得更加珍贵而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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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的生父后来怎么样了?”我犹豫着问。
母亲叹了口气:“你五岁那年,他回来了。原来他回城后,父母以死相逼,逼他娶了一位干部的女儿。他痛苦了多年,最终还是离婚回来找我。但那时我已经和你爸爸建立了家庭,有了你妹妹。”
我震惊地听着这一切,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传奇故事。
“他见到你后更加痛苦,请求我跟他走。但我拒绝了,我不能辜负你爸爸的爱与付出。”母亲的声音哽咽了,“他离开时留给我一封信,让我在你成年后交给你。还有这件婚纱,是他唯一坚持要留下的纪念。”
母亲从衣柜的暗格中取出一个泛黄的信封,递到我手中。
信封上写着“致我的女儿”,字迹已经有些模糊。我没有立即打开,而是抬头看向母亲:“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