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 她将帛书放在案上,与那半块玉佩并排摆放,两者的气息相遇时,竟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八功德池的灵水在净瓶中剧烈晃动,水面上浮现出玄门的法印,与她白衣上的莲花印记相互排斥,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金吒看着这奇异的景象,突然明白了什么。“师叔…… 不,菩萨。”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您…… 还会穿这件法袍吗?下个月是师尊的寿辰,阐教弟子都盼着您能回去看看,哪怕…… 哪怕只站一会儿。”
观音菩萨低头看着道袍的云纹,那些纹路在潮湿的空气中渐渐模糊,像被南海的雾气晕染开的墨画。她想起去年黄龙真人的青铜面具上长出的青草,想起祈愿塔上平等石的金纹,想起渔民们在沙滩上刻下的 “平等” 二字 —— 有些东西,一旦被新的印记覆盖,就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了。
“这法袍,已经不合身了。” 她轻轻抚摸着道袍的领口,那里的尺寸比她现在的身形小了许多,当年略显宽松的袖口,如今看来竟有些局促,“就像昆仑的雪,融不进南海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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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吒的目光落在她白衣上的莲花暗纹上,那些纹路在烛光中熠熠生辉,与道袍的云纹形成鲜明的对比。“可您毕竟……” 他话未说完,却见观音菩萨抬手,指尖的甘露在道袍上空凝成一面水镜,镜中映出两个身影:一个是穿着月白法袍的慈航道人,正举着慧剑指向截教弟子;一个是穿着白衣的观音菩萨,正用杨柳枝为妖魔疗伤。
“你看。” 观音菩萨的声音在梅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她们或许有着相同的轮廓,心却早已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金吒看着水镜中的两个身影,突然发现慈航道人的眼神里,有着他从未在观音菩萨眼中见过的锐利与决绝,而观音菩萨的悲悯,也从未出现在当年的慈航道人脸上。他想起临行前,元始天尊看着玉虚宫上空的流云,轻声说的那句 “她早已不是当年的慈航了”,此刻才真正明白其中的含义。
梅雨停歇的那日,渔民们送来新晒的鱼干,其中一个老渔民捧着一个樟木匣子,说是在整理旧物时发现的。“菩萨,这是您刚到南海时,换下的法袍吧?” 老渔民的手指在匣子上轻轻摩挲,“当年您救我孙子时,身上穿的就是这件,后来您换了白衣,这件就一直放在我家祠堂里。”
观音菩萨打开匣子,一股混合着樟木与海盐的气息扑面而来。法袍的下摆处有一道明显的撕裂伤,那是当年为救落水的孩童,被礁石划破的痕迹,上面还沾着些许暗红的血迹 —— 那是她第一次用玄门仙力救凡人,也是最后一次穿着这件法袍施展阐教法术。
“多谢老人家。” 她将法袍取出,与榻上的那件并排放在一起,发现两件衣袍的云纹竟能完美拼接,像是本就该是一体的。只是一件沾染了昆仑的仙气,一件浸透了南海的咸湿,放在一起时,竟有种说不出的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