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向尸体脖颈:“玉佩不是挂上去的。是嵌进皮肉的。有人用尸油煮过玉,再塞进腐肉,让它和尸体长在一起。这是‘牵魂锁’,用至亲之物勾连死人执念,不让它散。”
“谁会干这种事?”闻人烬声音发抖。
“想用你引鬼的人。”陈九黎收起银针,盯着井底,“你烧的衣服,沾了你的血——画符时割破手,对吧?血混进符灰,再沾上皮衣。有人捡了去,埋井底,等你哪天靠近,就能顺着血气,把这具尸体拽上来。”
“那……这尸体是谁?”她问。
没人回答。
井内,啼哭声再度响起,这次不再是单一声音,而是七八个重叠在一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像是整支队伍在井底爬行。黑液再次涌动,井壁裂缝中渗出丝丝寒气,地面开始结霜。
沈照突然抬手,探阴棒横在胸前。
“不对。”她声音冷得像冰,“这井……不止一具尸体。”
陈九黎眯眼。
银针再次离手,四根飞出,钉入井口四角。金光连成环形,压制黑液。他俯身,一把扯下尸体衣领残片,翻过来一看——内衬绣着一个名字:闻人昭。
“闻人昭?”闻人烬倒吸一口冷气,“那是我姑姑……十年前失踪的……家里说她私奔了……”
“没私奔。”沈照冷冷道,“她死在这里。而且,不止她一个。”
她指向井壁裂缝:“我听见了。下面有十八具,全穿着闻人家的旧式礼服。她们的手,都抓着同一根绳子。”
陈九黎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有意思。”他拍了拍伞柄,“别人设局,拿我当棋子。现在倒好,棋子自己撞上门来了。”
他转身看向闻人烬:“你爸最近,有没有提过‘还愿’?”
“提过。”她点头,“上个月他说要办场法事,给祖上还愿,说家族气运快断了……”
“不是还愿。”陈九黎冷笑,“是献祭。”
他弯腰,从尸体指缝里抠出一块碎玉——正是玉佩缺的一角。他将碎玉贴上玉佩,严丝合缝。
“你家的‘火鸦三钱’徽,缺一角,镇不住邪。有人故意让它缺,再用尸体补上——用活人血,死人骨,加上家族信物,炼一口‘阴井’。”
“谁?”闻人烬咬牙。
“想吞掉闻人家的人。”他盯着井口,“而且,已经动手了。”
井内,啼哭声骤停。
黑液退至井心,露出一口锈铁箱,半开半合,箱角刻着同样的火鸦徽记。箱内,一只青灰色的手缓缓抬起,指尖戴着一枚红玛瑙戒指——和闻人烬右手戴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