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之世,礼崩乐坏,旧制臃肿,非猛药不足以去沉疴。
至于伦理之失,乃执行偏差,非立法本意。
且观其法,奖励耕战,打破世袭,使庶民有晋身之阶,此非大公乎?”
他言辞犀利,抓住了“立法本意”和“时代背景”进行辩护。
赵廷霄冷峻的声音随即响起,直指核心:“姚兄所言‘立法本意’甚好,然评判一法,岂能仅观其‘本意’?更需观其‘实效’与‘后果’。
其法确使秦强,然此‘强’乃虎狼之强,而非仁德之强。
其法培育之秦人,勇战而寡恩,重利而轻义。
此等风气,纵得一统天下,可能守成?秦二世而亡,岂非其法种下的恶果?
《左传》云:‘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其法可曾提倡此六顺?”
他从长远历史影响入手,将秦朝速亡与变法联系起来,逻辑链清晰,极具说服力。
双方你来我往,引经据典,思维碰撞出的火花几乎照亮了整个学堂。
有的学子善于挖掘史料细节,有的长于逻辑推理,有的则从哲学伦理高度发问。
孙清浩作为正方主力,展现出极其扎实的学识底蕴和冷静的辩才,多次化解反方的攻势;
陈耀祖则思维敏捷,常常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提出质疑;
赵廷霄言辞不多,但每每切中要害;
姚宗胜则风度翩翩,善于以修辞和气势压人。其他学子也纷纷加入,各有精彩表现。
辩论陷入胶着,双方势均力敌,谁也难以彻底说服对方。
许昌盛坐在台上,目光扫过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却又眼中放光的少年,嘴角噙着满意的微笑。
这场辩论,远超他的预期。
眼看时间流逝,即将进入尾声,场面依然呈平局之势。
最后一番陈词的机会落在了反方这边。
众人目光聚焦,反方几位主要辩手都已发言多次。
这时,赵廷霄再次缓缓站起身。
他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正方学子,最终落在许教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