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回机,即同本得。”玄元在心里默念。神念轻轻一转,像游子收起眺望远方的目光,转身望向归途。那股与天地相融的洪流中,忽然分出一道细流,逆着涌回玄关——不是抗拒,而是清醒的归位。
就在这“回机”的一瞬,玄关的神火“腾”地旺了起来,却不再是往周身窜动的散乱火苗,而是凝成一道极细的金线,像有了灵性般,顺着脊椎往上钻。玄元只觉眉心猛地一凉,像被清晨的第一滴露打湿,紧接着,“嗡”的一声,仿佛有扇尘封已久的窗被推开了。
无数清光从窗外涌进来,带着天空的蓝、白云的软、山风的冽,与神火的暖相融,化作一股温润的流,从头顶灌至脚底。流经气海时,那里的暖珠“啵”地裂开,化作漫天光点,融入流息;淌过黄庭时,光晕随之舒展,像被风吹开的云;冲过泥丸时,清光与神火交织,在颅顶凝成一轮小小的光轮,映得洞顶都泛起淡金。
帛书里说的“回其天机,复其本体”,竟是这般透彻——不是回到修行之初的懵懂,而是历经万事后的清明;不是抹去所有痕迹的空白,而是将天地的灵与自身的神熔铸成一体,既保有“我”的棱角,又带着天地的宽和。
待流息归稳,玄元缓缓睁开眼。洞外的夕阳正好穿过岩缝,在他膝头投下一道金斑,像谁遗落的碎金。他抬手抚过眉心,那里还残留着清光拂过的凉意,指尖触及之处,气脉的流动清晰可辨,连最细微的淤塞都无所遁形。
阳神正蹲在石桌旁,用树枝拨弄着堆成小山的松果,见他睁眼,立刻蹦过来:“玄元玄元,你看我捡了多少!够咱们过冬啦!”小家伙周身的光晕比往日更亮,边缘泛着淡淡的金,显然也受了清光的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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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元笑了笑,刚要说话,忽然听见洞外“咚”的一声闷响,像有重物砸在青石上。阳神好奇地探头望去:“是松果!千年松的果子掉下来了!”
两人走到洞口,只见一颗硕大的松果落在门前的青石上,外壳裂开,滚出三粒饱满的松子。奇怪的是,每粒松子上都裹着淡淡的光,与玄元体内的流息同频共振,像三颗小小的星辰。
阳神跑过去捡起,刚握在手心,松子便“噼啪”轻响,竟在他掌心发了芽。嫩黄的芽瓣顶着种皮,怯生生地舒展,沾着的光粒像晨露般滚动。
“枯树逢春花满山……”玄元望着那三株微型的松苗,忽然懂了。凝神寂照不是为了求得超凡的力量,也不是为了沉溺天地的玄妙,而是为了在“回机”的一瞬,抓住那与天地同频的“真”——就像这松果,落在土里便发芽,顺应的是自然的理;就像这元神,融于天地再归位,守住的是本我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