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轻轻捏着她腕上的红绳,三两下就系出个工整的蝴蝶结,银铃铛悬在中间,晃起来格外清脆。“这样就好看了。”他抬头时,鼻尖差点撞上她的额头,两人都顿了顿,红绳在中间绷得紧紧的,像根扯不断的弦。
渡口的风带着水汽,码头上停着艘乌篷船,船夫正蹲在船头补渔网。叶白把马交给船夫拴好,回头时见伊蕾娜正盯着他的行囊看,眼神里明晃晃写着“别想偷偷扔手铐”。
“放心,没扔。”他拍了拍行囊,铁链撞击的轻响隐约传来,“留着给你当嫁妆。”
“谁要嫁给你!”伊蕾娜伸手就去拧他胳膊,却被他攥住手腕。红绳在两人掌心缠了圈,银铃贴着彼此的皮肤,热得像要化了。她忽然觉得脸上发烫,挣开手往船上走,脚步快得像在逃。
船行到江心时,夕阳把水面染成金红色。伊蕾娜靠在船舷上看风景,叶白坐在她对面,忽然从行囊里摸出个油纸包:“给。”是块桂花糕,还是早上从屋主家带的,他用油纸裹了好几层,还带着点余温。
她接过来咬了口,桂花的甜香漫开来,忽然听见他低笑:“你嘴角沾着糕渣呢。”说着伸手,指尖像上次那样在她唇角轻轻一抹。
这次她没躲,就那么看着他把指尖的糕渣放进自己嘴里,喉结轻轻滚了滚。腕上的银铃不知何时不响了,只有红绳还牢牢系着,像在提醒着什么。
“对了,”叶白忽然开口,“雾隐城有座望月楼,听说楼顶能看见整片星海。等咱们到了,就去那里住。”
“谁要跟你看星星。”她把最后一口桂花糕塞进嘴里,声音含混不清,“我要去逛绸缎铺,上次你说的南边绸缎,我得挑两匹做新衣裳。”
“买,都买。”他笑着应,“再给你买支银簪,镶红玛瑙的那种,配你月白色的衫子肯定好看。”
伊蕾娜没接话,却悄悄把红绳往手腕里收了收,像是怕风把它吹跑似的。船尾的浪花拍打着船身,发出哗哗的响,混着远处归鸟的叫声,倒像是首温柔的曲子。
夜色降临时,船靠了岸。叶白拎着行囊跳上岸,伸手去接伊蕾娜,她刚握住他的手,腕上的银铃就叮铃响了两声,像是在应和。
“走吧,”他握紧她的手,红绳在两人指间绕了个圈,“去雾隐城。”
月光洒在他们身后的路上,把两个影子拉得很长,红绳的影子落在地上,像条细细的红线,一头系着他,一头系着她,无论走多远,都紧紧连在一起。行囊里的手铐安安静静躺着,或许永远不会派上用场,但那又何妨?
毕竟,比起冰冷的铁环,他们更愿意被这根带着暖意的红绳,牢牢拴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