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夜的雪下得正紧。王谦裹紧崭新的林业局制服棉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巡山的路上。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呼出的白气在帽檐上结了一层细霜。

白狐突然从林子里窜出来,嘴里叼着只冻僵的山鸡,献宝似的放在王谦脚前。

"又给我送年货?"王谦笑着揉了揉狐狸的脑袋,"走,回家。"

转过山梁,牙狗屯的灯火在雪幕中若隐若现。今年屯里通了电,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远远看去像一串散落的红玛瑙。

院门口,王念白正踩着板凳贴春联,小脸冻得通红。看见父亲回来,孩子兴奋地跳下来:"爹!七爷爷来信了!"

王谦心头一热,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杜小荷正在灶台前忙活,锅里炖着的酸菜白肉咕嘟作响。王守山在摇篮里咿咿呀呀,手里攥着个彩色拨浪鼓——是杨教授寄来的新年礼物。

"信在炕桌上。"杜小荷擦了擦手,"还捎来一包云南的药材。"

牛皮纸信封上盖着昆明的邮戳,里面除了信纸,还有张照片。七爷穿着对襟褂子站在一片茶田前,精神矍铄,旁边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模样与陈同志有七八分相似。

"陈明?"王谦心头一紧。

信很短,七爷说在云南找到了陈明的药材铺子,两人一起破解了青铜残片上的秘密。原来所谓的"龙髓"并非长生药,而是一种罕见的矿物,能治疗某种遗传病。陈家人世代寻找,就是为了治家族怪病——三十岁后身体会逐渐兽化。

"......陈家祖上本是守墓人中的医者,因偷尝龙髓被逐。现真相大白,恩怨已了。我在昆明过年,开春即归......"

王谦把信看了三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杜小荷端来热腾腾的饺子:"七爷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王谦把照片给孩子看,"等开春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