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的积雪开始松动了,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王谦蹲在溪边,手指捻起一撮湿漉漉的熊毛,毛根上还粘着松脂。他眉头紧锁,转头看向身后惊魂未定的二愣子媳妇——女人脸上三道血淋淋的爪痕从额头斜贯到下巴,右眼肿得只剩一条缝。
"是头公熊。"王谦把熊毛递给身旁的于子明,"刚出洞,饿疯了。"
"俺就弯腰采个婆婆丁..."二愣子媳妇浑身发抖,手里还死死攥着半篮子野菜,"那畜生突然就从林子里扑出来..."
屯口传来一阵骚动,狗剩背着他姐狂奔而来。少女裤腿被血浸透,小腿上赫然是个血窟窿。"野猪!带崽的母野猪!"狗剩上气不接下气,"俺姐差点被开膛破肚!"
王谦和于子明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屯里妇女儿童天天要进山挖野菜,这还了得!
"七爷!"王谦大步流星往药房走,"得赶紧..."
"知道了。"七爷已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粗瓷碗,碗里黑乎乎的药膏冒着热气,"熊伤用这个,野猪伤得先清创。"老人家看了眼两个伤员,突然提高嗓门,"都听着!从今天起,谁也不准单独进山!"
人群顿时炸了锅。马寡妇扯着嗓子喊:"不开春挖野菜,喝西北风啊?"几个半大孩子开始哭闹——他们每天都要去林子里采山葱换零花钱。
王谦一脚踩在碾盘上,猎枪往肩上一扛。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明天开始,"他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砸在人心上,"我和于子明、黑皮带队清山。妇女采野菜必须五人以上结伴,带上铜锣。"他顿了顿,"七爷,您那避兽的方子..."
七爷的烟袋锅在门框上敲了敲:"今晚就配。"
杜小荷挺着微凸的肚子挤到前面:"我帮你。"她看了眼二愣子媳妇的伤,突然想起什么,"等等,熊最讨厌什么味儿?"
"辣椒、硫磺..."七爷眯起眼,"还有狼粪。"
"我娘家存着过年剩下的炮仗。"杜小华插嘴,"能拆出硫磺来。"
夜幕降临,王家院里热火朝天。杜小荷把辣椒碾成粉,王念白在旁边有样学样,小脸憋得通红。王谦和于子明在磨猎刀,黑皮则带着几个小伙子在熬制狼粪——那臭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再加点雄黄。"七爷指挥着,"用蜂蜡调成丸子,缝在布包里。"
王晴突然从药房跑出来,手里捧着本发黄的古籍:"爷爷!这上面说熊瞎子最怕铁器相击的声音!"
王谦眼睛一亮:"把屯里不用的铁锅都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