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个身着锦袍、面容与秦桧有几分相似的青年(秦桧之子秦熺)悄然入内,低声道,“宫里有消息…陛下…似乎密召了都察院右都御史杨继业入宫…谈了足足一个时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桧心头猛地一沉!杨继业!那是清流领袖,是他在朝堂上最大的政敌!皇帝密召杨继业…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皇帝已经开始绕过他,寻求新的制衡力量!意味着…皇帝可能真的在考虑对他动手了!
“废物!都是废物!”秦桧猛地将手中密报摔在桌上,低吼道,“派去云城的人呢?!还没找到王崇礼那个老匹夫?!没拿到那份手札原件?!”
“回父亲,”秦熺声音更低,“我们的人混在流民中进了云城,但…李长天称王后,城内盘查极严,尤其是王府周边,如同铁桶!王崇礼被严密‘保护’在王府深处,根本接触不到!而且…有传言,那王崇礼在赵王营中受惊过度,回云城后就一病不起,恐…恐时日无多了…”
“时日无多?”秦桧眼中寒光一闪,随即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时日无多…好啊!那就让他…‘病逝’在回京的路上!”
“父亲的意思是?”秦熺眼中也闪过厉色。
“王崇礼不是‘病重’吗?陛下不是‘关切’他的安危吗?”秦桧缓缓坐下,手指敲击着桌面,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那就‘体恤’他病体沉疴,不宜在边关久留,请旨让他回京‘静养’!圣旨一下,他敢不回?只要他离开云城,离开李长天的地盘…这千里迢迢,风霜雪雨…一个‘病重’的老朽,途中‘旧疾复发’,不幸‘病逝’,不是很合情合理吗?”
秦熺立刻会意:“父亲英明!只要他一死,那份手札原件下落不明,死无对证!李长天手里的抄录就是废纸!清流弹劾也就成了无根浮萍!”
“不止如此,”秦桧眼中闪烁着更深的算计,“他死了,陛下派去北疆‘查证安抚’的钦差人选…就该轮到我们‘举荐’了!届时…哼!”他冷笑一声,未尽之语充满了毒辣的意味。
一道请旨“体恤”钦差王崇礼病体、召其回京“静养”的奏折,当天便递进了宫闱深处。皇帝赵佶看着奏折,眼神明灭不定。他当然明白秦桧的用心,但此刻,他也需要一个台阶,一个暂时平息朝议、安抚清流的台阶。王崇礼,这个已经失去价值的棋子,回来“病逝”,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他朱笔一挥:准!
* * *
北风怒号,卷起漫天雪沫。
官道旁一处破败的驿站,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孤寂。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晃动的光影。
一辆半旧的马车停在驿站后院,车帘紧闭。王崇礼裹着厚厚的狐裘,蜷缩在冰冷的车厢里,脸色蜡黄,眼窝深陷,不住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肺腑,带来撕裂般的疼痛。他确实病了,在赵王大营那惊魂一夜后,恐惧、忧思、风寒便如同跗骨之蛆缠上了他。李长天称王后,他虽然被“保护”在王府深处,锦衣玉食,名医诊治,但内心的煎熬和恐惧却日甚一日。他知道自己知道的太多,是李长天手中的刀,也是秦桧眼中的钉。
当那道召他回京“静养”的圣旨送到云城时,王崇礼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静养?这分明是催命符!秦桧要灭口了!他想留在云城,哪怕被李长天软禁,至少…或许能活命。但圣旨如山,抗旨不遵的罪名,足以让李长天立刻杀了他以撇清关系!
无奈,绝望之下,他只能踏上这九死一生的归途。李长天倒是“仁义”,派了十名精锐骑兵“护送”。但王崇礼知道,这十个人,防得住明刀,防不住暗箭,更防不住“病逝”!
“咳咳…咳咳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王崇礼用手帕捂住嘴,摊开时,赫然又是一小滩暗红的血丝。他眼中充满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