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空悬,由太子赵禥监国。
这位尚未及冠的太子,面对下方黑压压的文武百官,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脸色发白。
“诸位爱卿,父皇龙体抱恙,北伐之事……依朕看,是否应当暂缓一二?”太子赵禥的声音有些发虚,显然是底气不足。
昨日父皇下达反攻号令,今日他刚登大宝就提出和父皇意见相左的意见。
要不是贾相和母后……
他话音刚落,新任宰相贾似道便第一个站了出来。
“太子殿下圣明!”
贾似道躬身一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陛下龙体乃国之根本,如今陛下病重,我等为人臣子,当以侍奉汤药为先。”
“北伐乃国之大事,耗费巨大,风险莫测,不宜在此时仓促行事。”
“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稳固朝局,静待陛下康复,再图后举。”
“贾相所言极是!”
“臣附议!国不可一日无君,北伐之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以贾似道为首的一众鸽派官员,纷纷出言附和。
他们本就对北伐心存疑虑,如今皇帝病倒,正好给了他们一个顺理成章的借口。
“放屁!”
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在大殿中炸响。
京湖制置使孟珙,这位刚刚被任命为北伐大元帅的铁血将领,虎目圆睁,须发皆张。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我大宋三军用命,士气如虹,金贼闻风丧胆,正是一鼓作气,收复河山的千载良机!尔等却在此妖言惑众,意图阻挠北伐,是何居心?”
孟珙的目光如同刀子,扫过贾似道等人,厉声喝问:“莫非尔等,是金贼派来的奸细不成?!”
“孟珙!你休要血口喷人!”贾似道脸色一变,指着孟珙怒斥道,“本相一心为国,为陛下龙体着想,何错之有?”
“你一介武夫,只知喊打喊杀,若是北伐失利,动摇国本,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将在沙场,马革裹尸,有何担不起?倒是贾相你,安坐朝堂,摇唇鼓舌,可知前线将士,是如何枕戈待旦,翘首以盼王师北定?”
“可知沦陷区的百姓,是如何在金人铁蹄下,日夜期盼故国光复?”
孟珙声如洪钟,一番话掷地有声,说得一众鹰派文臣热血沸腾。
“孟帅说得好!我等读书人,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岂能因陛下偶感风寒,便置国家大义于不顾?”
“没错!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退缩,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一时间,朝堂之上,鹰派与鸽派再次吵作一团。
太子赵禥坐在监国之位上,看着下方唾沫横飞的朝臣,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求助似的看向了御座之侧,垂帘听政的谢太后。
谢太后也是满脸愁容,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军国大事。
朝局,陷入了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