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黄沟的“救命草”》上卷

“神了!这草真是神了!”村民们围着那筐剩下的草,啧啧称奇。有人掐一段闻,有人试着嚼了嚼,龇牙咧嘴地说:“真苦,还麻舌头!”

“得给这草起个名啊!”有个老汉说,“总不能一直叫‘细茎草’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商量起来。

“你看它茎秆,黄褐黄褐的,带点黄。”

“嚼着麻舌头,‘麻’字得有。”

“要不是马老哥,咱谁也找不到这草,得记着他的情分。”

老马蹲在草筐边,摸着那一节一节的茎秆,忽然开口:“它救了咱的命,是咱的恩人。嚼着发‘麻’,颜色带‘黄’,我姓‘马’,就叫它‘麻黄’吧——既记着它的味,也记着这份救命的情。”

“麻黄!这名字好!”“就叫麻黄!”村民们都觉得这名字贴切,纷纷点头。

接着,有人提议:“那死娃沟,以后不能叫这名了,是这沟里的麻黄救了咱,就叫‘麻黄沟’吧!”

“对!麻黄沟!”“以后咱就认这沟,认这草!”

从那天起,石窝村外的那片沙坡,就改名叫“麻黄沟”。村民们在沟边立了块石头,上面用烧黑的木棍歪歪扭扭地写着“麻黄沟”三个字,像是给这片土地,也给这株草,立了个名分。

病好的村民们,自发组织起来,去麻黄沟给麻黄草培土——他们记得老马说的“别刨绝根”,只采地上的茎,还把周围的杂草拔掉,让麻黄能长得更旺。有人说:“这草是咱村的救命恩人,得像供神仙一样供着。”

那年冬天,麻黄沟的麻黄草,成了石窝村的“护身符”。谁家受了风寒,有点咳嗽发烧,就去麻黄沟采点麻黄,煮水喝,发发汗,病就好了。老马则成了村里的“麻黄通”,教大家怎么辨认、怎么采、怎么煮,还说:“这草性烈,像咱沙漠里的汉子,能扛事,但也不能多吃,汗出透了就停,不然伤身子。”

开春后,村民们发现,麻黄沟里的麻黄,在被采过的地方,又冒出了新的嫩芽,一节一节,青黄相间,在沙坡上透着股倔强的生机。

有人说:“这麻黄草,通人性,咱护着它,它就护着咱。”

后来,石窝村的人,把麻黄草的用法传给了周边的村子。其他村子的人,也学着他们,在沙坡、沟壑边找麻黄,治风寒。麻黄能治病的消息,像风一样,刮遍了黄土高原和沙漠边缘。

人们说起麻黄,总会提到石窝村的老马,提到那个叫“麻黄沟”的地方,说:“那草啊,是从麻黄沟里出来的救命草,味麻色黄,能把寒邪从骨头缝里逼出来,是咱土坷垃里长出来的活菩萨。”

而麻黄沟的沙坡上,那丛丛麻黄,依旧在春风里抽芽,在秋阳里结籽,像在诉说着那个寒风灾里的故事,诉说着一株草与一群人相互守护的缘分。

(上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