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芎通脉记》下卷

第七回 滥采竭灵源 新规护根脉

贯芎名声日盛,紫虚谷的采挖者络绎不绝。有人为求暴利,不等霜降便挖,连刚长了一年的幼苗都不放过,紫壤被翻得乱七八糟,连带着旁边的丹参、赤芍也遭了殃。

元成宗大德年间,赵通回紫虚谷省亲,见往日郁郁葱葱的贯芎丛,只剩下几丛瘦弱的残株,根须裸露在外面,被烈日晒得发皱。“再这么挖,过不了十年,贯芎就要绝种了!”他急得找到谷中长老,长老叹道:“草木有定数,一年采挖不过百株,方能生生不息。如今贪多求快,是断了地脉啊。”

两人定下三条护芎规:一、只在霜降后采挖,此时根已藏足贯通之力,且留着茎叶能续种;二、采大留小,每丛至少留三株幼苗,让其承接地气;三、挖过的地方要填回紫壤,撒上草木灰(助火行,补土气),再种上三粒紫苏籽(紫苏与贯芎相须,能护其根)。

有个外地药贩不信邪,夜里偷偷进山,挖了满满一篓贯芎,还想把谷中那株百年老贯芎(根粗如碗口)也挖走。刚下锄头,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打在他脸上,篓子里的贯芎竟都化作了蚯蚓,吓得他连滚带爬地跑了。第二天,赵通发现那片被挖的地方,渗出些暗红色的汁液,像血。他赶紧取来松脂和蜂蜜调和,涂在土上,对着老贯芎拜了三拜:“是我们失了规矩,伤了你的灵根。”

三年后,紫虚谷的贯芎又长得郁郁葱葱。有次山洪暴发,冲毁了半坡芎田,可被冲散的贯芎籽落在新的紫壤里,来年竟长出了新苗,根须顺着水流的方向扎进土里,仿佛在说:“只要护得地脉,我们便能生生不息。”赵通看着新苗,在护芎碑上添了句:“通人者,先通天地之理;护药者,先护草木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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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汤液定正名 芎声传千古

元代至元年间,名医王好古编撰《汤液本草》,为了给贯芎正名,特地来到紫虚谷。他住在赵通的药铺里,每日跟着上山采药,听谷中老人讲“穿地龙”的传说,看赵通用贯芎治瘀证,翻遍了张元素《珍珠囊》、李东垣《药类法象》里关于“贯芎”的记载。

他发现,各地对这药的称呼不一:太行叫“贯芎”,中原叫“芎藭”,江南叫“地贯”,岭南叫“穿芎”。王好古指着紫虚谷的贯芎说:“它生于蜀地者最早(古川芎产地),后传于各地,‘川’者,源也;‘芎’者,通也。叫‘川芎’,既明其源,又显其功,岂不更好?”

赵通点头道:“‘贯’言其功,‘川’言其源,二者相合,才是全名。”王好古便在《汤液本草》里写道:“芎藭,今定名为川芎,以蜀产者为佳,其功在贯通气血,上至巅顶,下至足膝,无所不到,故名‘芎’;其源出于川蜀,故名‘川’。”

他还收录了赵通的《贯芎七通法》:“一通头痛(配白芷),二通胸痹(配丹参),三通腹痛(配白芍),四通闭经(配牛膝),五通痹痛(配独活),六通跌伤(配桃仁),七通便秘(配麻子仁)。”这些法子,一半来自典籍,一半来自紫虚谷的民间验方,恰如王好古所言:“医道如川芎,贯通文献与民间,方得全功。”

《汤液本草》问世后,“川芎”之名渐渐传开,取代了“贯芎”等旧称,沿用至今。紫虚谷的药农们,依旧唱着那首古老的歌谣:“紫虚谷,产芎珠,穿石透土通脉络。春不挖,夏不锄,霜降过,取一株,留根苗,待明年,紫雾里,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