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定有此意,但圣上对元帅一向防备,会将这种功劳给仲家军?少不了又是拉锯,拉着拉着,敌国就缓过来了。”
陆鹏举深知朝廷尿性,任何事博弈来博弈去,便会错过最佳时机。
接着又道:“圣上自知江南是西北粮仓,再逢上赵监察遇刺,对江南的防备只会更紧。”
冷玉笙叹了口气:“若紧急征调粮草钱银支援西北,江南的账便会彻底烂掉,只怕父皇不仅不会发兵,还会往我头上再划拉一笔冤债。”
何擎紧了紧拳头:“这都什么鸟事!”
陆鹏举递来个信笺给冷玉笙:“俭衡不得过来,就给你写了条锦囊。”
是左昀向他分析江南之事。
信中道,张枢密自知其中利害,行刺非他授意。此事已惊动圣上,业已明派禁军,暗派高手护卫,就是想揪出谋害赵监察之人。
“泠儿,你当知会江州那边,万万不要动赵承,此事还当迂回,徐徐图之。”陆鹏举又叮嘱他。
“我懂。”冷玉笙低声答。
朝堂事悬而无决,三人又默默对饮,渐渐也都有了醉意,又怀念起梦中的西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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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最开心的,就是跟在何叔叔屁股后边狐假虎威,视察士兵操练,听他们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夜里终于放下兵器,才能围着篝火唱歌,捧笛吹曲子,聊聊故乡和过往。”
冷玉笙举了杯酒,敬向何擎和陆鹏举:
“叔叔伯伯,当年在塞外,咱们都在盼着‘何日归家洗客袍’。如今当真回了家,怎么还是‘一片春愁待酒浇’?”
陆鹏举点了点头,捋了捋杂了些灰色的胡须: “人老啦,反而发觉过去的日子,才是最好的。”
“泠儿莫伤心,叔叔早晚给你调我这边来。”何擎又安慰。
冷玉笙摇了摇头:“何叔叔,父皇想叫我多历练历练,现在没有仗打,在哪里其实都一样。我在这边打杂,他放心。”
这些天他想得明白,也就坦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陆伯伯说得没错,哪里能有仲家军好?只有在舅舅身边,哪怕只给他磨墨,看他处理公务和练兵,我都觉得自己不是在天上飞着,而是落了地,也才觉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