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宁却眉眼一垂,躲开了她的目光,几乎要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翻涌。
“都说‘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我自视人生中不缺什么,如今却有了遗憾。因为你,我有了遗憾!”
铜壶里的水终于真正地、彻底地沸腾起来。
蒸腾的水汽仿佛将二人包裹到云雾里,几乎看不清彼此的面容。
“何必遗憾,公子。”
杨烟似未明白他的话,情绪毫无波动,只叠起棉布巾包好把手,提起鼎沸的铜壶往茶瓶中注了热汤,浅浅行了个揖手礼,端瓶洗盏润筅开始点茶。
第一汤注水调膏,她执茶筅开始搅动茶汤茶粉胶合相融,轻道:
“正如茶是叶与水的结合,若‘渴望’成不了‘归处’,便不能算爱,少了一样,都不算。你虽得了琳琅,却不渴望她,这当然也不是爱——公子何必遗憾?”
张万宁听懂了。
“说得好听!自古婚姻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容违拗的——尤其是我这种毫无自由的人。婚和爱,总该要区分开吧,娶的不一定是你说的全身心渴望之人,所喜之人也不一定真能娶回来做夫人。”
张万宁驳斥她。
杨烟早知他会如此反应,也不说话,只忙着手里的活。
张万宁见她一汤一汤注水击拂,茶面开始珠玑磊落,汤花鼓起又渐渐归于细腻,而她光洁的额头开始泛出汗意。
“所喜不一定要得到,得到的却一定要努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