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年感受到冷意,突然双腿一软,连忙又跪倒:“殿下,奴才不是啊。”
“我倒希望你是——至少不是中宫派来的,不是吗?”冷玉笙又笑了。
顾十年不是傻的。
马抚青本就交代要来诈吴王一下,试探其对赵承一事知道多少,但吴王偏偏没上钩,反而诈出了他的底细。
他若不承认是圣上的人,就会被判定是中宫的。
“殿下,奴……一心向圣上,而圣上是念着殿下的,所以,奴也向着殿下!”顾十年终于坦诚。
他琢磨着这话指定不会错,若吴王敢驳斥,便相当于否定他自己对圣上的忠心,定能扣个包藏祸心的帽子。
果然冷玉笙连忙再次扶起了他:“十年,本王对父皇之心可昭日月,也不会对你隐瞒。只是中宫那边——我的存在就是根刺吧。”
冷玉笙又试探着抛给顾十年一条绳子。
“殿下放心,我也定不叫他们把手伸进明仁宫来。”
顾十年说着郑重地作了个揖。
“好。”冷玉笙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到这个程度,可以了。
冷玉笙在心底叹息,世上没有绝对的、毫无私心的效忠,只要利益和目标一致,或可同行。
关系总是在相处中慢慢建立的。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叫顾十年退了下去,自己边舞剑边思忖,赵承的转机在何,为何马抚青叫他当心呢?
这背后的下棋人又是谁?
——
入夜后,杨烟和苏可久被萧玉何用马车送了回来。
路上苏可久和寂桐都没说话,他仍旧礼貌谦恭,少女的嘴角一直噙着些笑意,偶尔含情脉脉地投视过来。
男子的目光便开始四处搜寻可遮掩的地方,躲不过去了便轻咳一声,撩起车帘子假意看窗外漆黑的风景。
车厢顶角挂了盏灯笼,氤氲的光晕笼罩着车里的三人。
杨烟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屁股不自觉地在羊皮垫上往外挪腾。
后来干脆直接爬出马车,又陪着萧玉何驾车。
萧玉何却像犯了什么忌讳似的,刻意挪着离她远了些,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只心烦意乱地赶着马。
杨烟知趣地不说话,但四周黝黑,虽然远了郊野,离京城主干道却还有些距离。
她还惦记着车上装的花朵,不能直接下车,就这么沉默别扭着坐到了西市的御水大道。
“你很厌烦我吗?”
杨烟终于忍不住了,询问萧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