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笙终于笑了,舅舅是会讨价还价的。
皇上总不能由着他既要又要,仲家军编制早满了, 岂不是其他的就好要多了?
再则,仲家军的砝码越重,父皇便不得不留他在京。
他成了类似“质子”的存在。
只听说过给别的国家做质子的,还没听说过给自己爹当人质的。
想到这儿,冷玉笙无声地勾出个冷笑,捻了枚黑子落入棋局。
刚好放在那里,和周遭被围困的黑子做成两眼活棋。
白棋便不能吃它。
而只有他从江南挪到了京城,乖乖在晏相和皇后眼皮底下,他们也才不敢轻易动舅舅,打西北边防的主意。
父皇也才能放心。
这奇怪的三角平衡。
越琢磨这些越觉得脑仁儿有点疼,冷玉笙烦躁起来,随手打乱了棋盘,起身去院中练剑。
顾十年却慌慌赶来,进了后院便喊:“殿下!出事了!”
“何事?”
冷玉笙丢下剑,却不怎么惊慌,他一无权二无力三无自由的能出个啥鸟事?
“御史台今日集体诤谏,连晏相都上了折子。一力阻拦圣上贬赵承!”顾十年道。
“然后呢?”冷玉笙问,他不知对此面对顾十年是该义愤填膺还是该挤出个笑来?
“都都知叫我提醒您,当心!”
顾十年突然跪了下来,低声道,说完又磕了个头。
冷玉笙仍然面无表情,慢吞吞问:“都都知是何意?赵御史一事或许是父王一时冲动了……清流文臣既集体诤谏,事情或有转机……”
转机……什么转机?!
冷玉笙目光突然一怔,马抚青为何要提醒他?
马抚青是哪边的?顾十年呢?
“奴……奴才也不知道,但都都知定是为着殿下考虑的。”
顾十年颤巍巍道,又补了一句:“奴才亦是为殿下考虑。”
冷玉笙慢慢将他扶了起来,轻声道:“十年,我服从父皇的所有决定,从他准我进宫时我就信他。本王行得正做得端,不需要‘当心’什么。即使日后被人构陷,自然也信父皇能给本王做主的。”
他意有所指,顾十年果然收到了某种警告的信息。
“我自然也信父皇能给赵御史一个合理的结果。”
他语气淡淡,突然瞟了顾十年一眼,话锋凛利起来,“可,你究竟是父皇派过来的眼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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