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又在说什么悄悄话?”萧玉何凑了过来。
“在跟大哥论佛呢。”杨烟笑了笑,向他作揖。
“我二人皆出身微末,正感慨得遇萧大哥不知是哪一世修的缘法。”
“我可不信什么前世后世的,只知道当下遇见了、相识了,就好好珍惜坦诚相待,才不给自己留遗憾。世事无常,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萧玉何洒脱摆了摆手,又跳开去。
“你们读书多总是弯弯绕绕,我打小就不那么爱看书和想大道理,多想无益。要不是父亲非逼我考试,我倒宁愿提刀直接参军了。”
他边走边说,又望向苏可久:
“我与贤弟一见如故又同科赶考,只知就在当下、就在此刻,我们向着同一个目标一起努力,这就够了。”
说着他咧嘴一笑,嘴角卷起一圈圈欢快的纹路,露出光洁整齐的牙齿,清澈的眼眸也闪着亮光。
苏可久只觉心内一松,也随他轻笑起来。
极少见到这样心内坦荡之人,不吝惜表达所思所想,不隐藏愿望追求,怀抱一腔热血和赤子之心。
是他所想,却不能成为的样子。
“此时此刻,与君共勉。”似被他的情绪感染,苏可久伸手同他握了握紧。
杨烟也笑了,这样的萧玉何,谁能不爱与他交朋友,谁又能不喜欢呢?
入京以来她见了不少王孙公子,多被世俗沾染。
冷玉笙聪明霸道又别扭冷淡,张万宁风流倜傥却深知明哲保身,杜风一身高傲、赵汲圆融老练、马岱性直愚钝、师意玄心思莫测……
即使她自己,自负通透清醒却也很难卸下心防,完全去相信什么。
虽人总有千面,本性亦无高低贵贱之分,而如此多青年俊才如繁花入眼,萧玉何却是其中这样素雅干净的一朵。
许是到了佛门清净地,只短短一瞬,杨烟的思绪却无限流转,从萧玉何身上观照出自我。
果然“三人行必有我师”,心下也就想“择其善者而从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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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大殿,后院是新建的一排简单素静灰墙褐瓦禅室。
显然是举子们入住学习之处,透过洞开的纸窗看到许多人正端坐案几,或默默背诵,或边习字边默经义,或两三人围坐探讨策论……
“这里读书气氛其实不比国子监差。”萧玉何道。
“这几年我常常背书学习烦了就来这边转转,春天时那株文冠树会开出粉白二色极美的凌云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