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伸过来。”苏可久突然说,神情里反常地带了些霸道和不容拒绝。
“干嘛?”杨烟丢下手里的窝窝,手慢慢伸了过去,然后被他一把捉住。
“这次可别逃了。”苏可久一字一字缓缓说,“任尔西东,惟愿与君、共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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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烟怔住了,如果说之前苏可久只在暗示,她还可以假装无视,以为时间能回答一切,现在却不得不面对了。
面前的男子已近十九岁,而她也要十七,二人皆不再是少年。
但……
“苏可久,你我尚未安身立命,人生且路远迢迢,谁又知未来会遇着什么变数?焉能谈一生?”
杨烟突觉脖上挂的那块玉璧坠得她有点痛。
她也曾想有人能一直陪伴自己,带着那么些期待,那么些恐惧,每一天都过得开心而忐忑,却最终还是失去。
流离多年,她只觉人世从来相交短暂,别离久长,不敢再去奢求什么天长地久。
而考虑更现实层面,这种世俗姻缘牵绊却更虚无缥缈。
杨烟直呼了苏可久名字,郑重地说:“我们无父无母一身孑然,于这庞大皇城渺如蝼蚁。你若想仕途向前,一定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你看,我能给得了你么?”
她随手指了指厅中的状元榜。
密密麻麻的黑点似拼凑出一局角力中的孔明棋,谁能留到最后占据中央?
“姻缘是极重要的倚仗,是人生新的命数。我只是个下九流的,实非你良人……”
杨烟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即使始终挺着脊背,低贱的身份也会使她自惭形秽。
其实她不说,苏可久又何曾不懂?
他们都不是一腔热血为了些私情能不管不顾的人,相濡以沫筹谋至今,几乎步步为营。
而之后的功名、婚姻,都是棋局里至关重要的一子。
是即使逆着本心,也要向着那唯一的、不能回头的道路走下去。
年少的绮思注定要渐渐化成心底的残梦。
只是,有些心意总要见见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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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
苏可久眉眼一垂,手一松也就放开了她:“你既无心我便休,执着于此是我的错,我改。以后不再提了。”
他离开座位,走在前面,回头看杨烟还愣在那里,脸上又浮出坏坏的笑,乐颠颠地跑回来。
“高兴傻了?是不是从没男人对你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