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壶里翻滚的却不是茶叶,而是半截断裂的捆仙索,银丝在沸水中舒展成古老咒文。"二十年前熔铸镇山鼎那日,"她将茶汤注入夜光杯,"药王谷主亲自添了把三昧真火。"
汪尊按住腰间嗡鸣的神器残片。
月光透过窗棂切割着满地瓷瓶碎片,那些本该存放在各派的清心丹此刻全成了齑粉,混着许瑶白日佩戴的翡翠耳坠残渣。
她伸手拂去他肩头落雪,袖口下滑露出的腕间皮肤下,隐约游动着金色龙影。
最后一道阵眼在破晓时分显形。
汪尊踩过药王谷主殿碎裂的匾额,看着青铜鼎内沸腾的金色液体吞噬掉最后一名长老。
许瑶站在阵外抚摸着重新浮现往生咒的手腕,身后云海翻涌出龙形轮廓。
当神器残片吸尽鼎中灵气时,谷底突然传来婴儿啼哭——三百里外刚诞生灵根的幼童,眉心赫然印着半朵黑莲。
汪尊站在药王谷焦黑的废墟里,指腹摩挲着神器残片凹凸的纹路。
远处传来许瑶与幸存者交谈的细碎声响,她新换的银丝绦穗在风里晃成残影,昨夜破碎的翡翠耳坠粉末还粘在衣领褶皱里。
"落霞涧。"他忽然开口,惊飞了脚边啄食丹药残渣的玄鸟。
三个时辰前在茶馆歇脚时,听南来修士议论那个小门派竟无人走火入魔,此刻这名字突然在记忆里泛起磷火般的微光。
三日后暴雨倾盆,汪尊的蓑衣在落霞涧结界外蒸腾起白雾。
隔着水帘望去,十几个灰衣修士正在崖边打坐,他们吐纳的不是天地灵气,而是地脉深处涌动的暗红雾气。
神器残片在掌心震颤,竟将那些浑浊气息转化成精纯灵力。
"这是我们司徒氏祖传的《地脉引》功法。"老掌门捧出玉简时,枯瘦的手指划过上面龟裂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