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堆成山的粮袋上,她伸手摸了摸,米袋干燥,没有霉味。
正欲转身,角落的旧吏突然踉跄了下,怀里掉出个布包——是封带血印的信。
"大人饶命!"旧吏"扑通"跪下,额头撞在青石板上,"犬子被秦人扣在咸阳......他们说,若我不往粮里掺沙......"
林婉蹲下身,捡起那封信。
血印还没干透,在月光下泛着暗紫。"你调去司农署管菜圃。"她声音很轻,却像块冰砸进旧吏心里,"明日天亮前,你妻儿会被送到辽东,那里有我安排的人。"
旧吏抬头,见她眼中没有恨意,只有冷硬的决断。"谢大人!"他重重叩首,额头渗出血来。
漳水岸边的夜格外凉。
叶阳裹着披风,望着对岸襄陵渡口的火光——三千秦军的营寨像条卧着的毒蛇。
韩骁蹲在他身边,往箭簇上抹松脂:"末将扮成赵军溃卒,他们定不会疑。"
"记住。"叶阳拍了拍他的肩,"等寨门一开,你就放火箭烧鹿角。"他指了指天上的月牙,"月到中天时动手。"
话音未落,影卫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那骑影如一道黑风卷到近前,影卫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太子,楚军信使求见,说有十万火急的情报。"
叶阳望着对岸忽明忽暗的火光,喉结动了动。
他摸出怀里的玉圭,触手生温——这是吉兆,还是新的变数?
"带他来。"他声音平稳,眼底却翻涌着暗潮。
漳水在脚边哗哗流淌,将夜色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