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参加了这次高考,但是一直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直到父亲托关系,问到他的分数和排名,才知道离录取分数线遥不可及。父亲的三个孩子里,只有他没有考上。
柳坚仁一连抽了好几根烟,室内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却谁也不敢出声。
他脸上蒙着一股阴霾,又指着柳盛江的鼻子骂,“盛江,你也让我失望透顶!我为你求了多少人,才求来老教师到家辅导。”
“结果你呢?我明明让你报名重点大学,你却报了普通大学G大!擅作主张!”
“我找人查了,你的成绩虽然上不了Z大,但是明明可以上J大,比G大好几倍,你怎么胆子这么小!”
柳盛江本来考上大学很开心,然而没有对比就没有失望,看到新闻上的照片——凌静怡和他大哥笑得喜气洋洋,照片标注:恩爱的年轻夫妻。
他的情绪跌落谷底。
这个年代,志愿是在高考前填报的,在完全不知道成绩的情况下填报。他实在不想当保安了,为了求稳,为了一次性考上,他选择了自己最有把握的学校。
没想到他大哥一次性就考上Z大,还是全省状元;没想到女孩居然嫁人了,还是嫁给他大哥。
压抑之下,他的心脏变成了一个生锈的破败机器,风一响,就灌入疼痛。
妻子周琪试着打圆场,她端来煲了一晚上的骨头汤,吹凉后放到丈夫面前,
“老柳,别气了,省得气坏身体,来喝一下骨头汤。”
放下汤后,她又给丈夫揉肩膀,力度恰到好处,让怒火中烧的柳坚仁勉强平静。
她是柳守义父亲和母亲婚姻存续期间的小三,在柳父婚后第二年,就和他生下了柳盛江。
她虽和柳守义的母亲周琳同姓,但是毫无血缘关系,性情也截然不同。
周琳给人的感觉是冷冷的、雨中的百合,高洁却带着疏离感。她最爱事业,其次是家人,爱情于她而言,有则锦上添花,无则干脆舍掉。
周琪则相反,她是菟丝花,需要攀着强壮的大树才能活;哪棵树强大,她就攀谁;树衰败了,再换棵树攀。
她无所谓树是谁,只要强壮就好。只要树一直茁壮,她就能一直柔软而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