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三低下头,陷入痛苦的回忆:“四年前,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地下,准确说是在一具薄皮棺材里,阴暗、逼仄、潮湿,我连翻身都困难...你们能想象一个大活人睁开眼睛的一瞬,面前什么都没有吗?被黑暗包围,与世隔绝,活生生的一点一点看着自己去死...那种滋味比死还难受。”
尉三闭上眼睛,额角有青筋暴露。
贺韬韬和蔺止叙皆是愣了一下,这和他们听过关于尉家的传言稍稍有些出入。
在世人流传的传闻里,约摸四年前,国公府的三公子缠绵病榻,药石无灵,棺材都备好了,突然又活了。
被赋予了神秘色彩的奇怪异事,却从当事人的嘴里讲出来是另一个恐怖,甚至是痛苦的真实往事。
没有人能明白当时尉三是怎样的恐惧和不安,现在他活生生的出现在贺韬韬面前,有种和现实巨大的反差割裂感。
贺韬韬嘴巴动了动,问道:“那…那你怎么出来的?”
尉三哼笑一声:“要不说我命不该绝呢,我自己都快绝望了,突然老天开了眼,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把埋我的棺材冲下山坡,我才爬出来捡回一条命。”
贺韬韬和蔺止叙咋舌,确实够离奇!够邪乎!
蔺止叙一直安静地听着,到这里,他突然问道:“外界传言说你是病得快死了,为什么你那么确定是被活埋?不是病死了才入土?”
尉三看了他一眼,面露不屑:“你倒是问到点子上了。等我回了尉家,所有人都以为见了鬼,那个时候连我自己都以为我之前是病死了,起码把我入棺的时候我是没气了。你们绝对猜不到,我是被活生生放进去的!”
贺韬韬惊道:“你不是一直都在做尉鸿承的药引吗?而且也是他儿子,怎么会...?”
“所以我才说尉鸿承他不是人,整个尉家都不是人,他们是疯子!就因为那个方士说我的命格克尉鸿承,所以从小我就是他的药引,当药引还不够,尉鸿承这两年老得太快,那方士不知道从哪搞来的邪门方法,要让亲生子生祭,才能彻底治好尉鸿承的病,而那个需要被生祭的可怜人就是我。”
“后来我没死成,那方士又换了另一种说法,说我经历了天劫,再动我意义不大,这才有了庞门,让河间府的旁人通过献祭生命,去供养那个老不死的怪物。”
“这就是庞门!不是什么花月夜流于表面的皮肉生意,懂了吧!”
贺韬韬许久没说话,在消化这些惊天秘密。
蔺止叙冷静地看着尉三,尉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稍稍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