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塔畈余晖下的坦诚交心

薄暮如轻纱般悠悠落下,将连绵的青山温柔裹藏,洪渡抬手示意司机停车,随后率先推开车门,胡想紧跟其后,二人沿着蜿蜒曲折、幽谧的山间小径缓缓踱步下山。

四周静谧得仿若时间都停滞了,唯有树叶沙沙低语,似在诉说古老的山间秘事;偶尔几声鸟鸣清脆婉转,恰似灵动的音符,轻巧划破这份寂静。

洪渡率先打破沉默,脚下枯枝“嘎吱”作响,每一步都似拖着千斤重负,神情落寞颓唐,宛如深秋里霜打过的残叶:

“胡想,别看我如今人前风光,管着这一摊子事儿,实则早年在远来科技,那是一部满是血泪与悔恨的犯错史。”

说罢,他微微仰头,目光穿过枝叶缝隙,望向那碎成一片片的天空,长舒一口气,脸上的苦涩愈发浓重,“承蒙公司器重,我当上了执行副总裁,本应兢兢业业,为公司谋发展、担重任,可权力一到手,人就飘了。我渐渐骄横跋扈起来,听不进旁人半句劝,公司会议上,稍有不如意就大发雷霆,打压异己,部门间协调的事儿,也都得按我的心意来。”

洪渡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额上青筋微微跳动,声音颤抖,满是懊悔:

“更要命的是,私心极度膨胀,看着公司的巨额资金,动起了歪心思。起初只是小偷小摸,挪用点小钱去满足私欲,后来胃口越来越大,一发不可收拾,明目张胆地挪用公款,拿去投资些高风险项目,想着赚了全归自己,赔了也有公司兜底。还中饱私囊,虚报费用、收受回扣,桩桩件件,把自己的路越走越窄。”

他顿了顿,咽下与尚月有关的隐秘过往,调整情绪,低声续道:

“纸终究包不住火,东窗事发后,我被依法惩处,名誉扫地,亲友疏离,那些日子暗无天日,午夜梦回尽是追悔。出狱后,我拼尽全力,才等来如今的转机,可那些污点就像鬼魅,时不时缠上身。”

胡想听得眼眶泛红,鼻尖酸涩,脚下仿若生了根,不自觉顿住,轻声道:

“洪总,谁还没几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呢。跟您说个事儿,当年我考上顶尖大学,家里却穷得揭不开锅,学费都凑不齐。幸得恩师水流云帮扶,他带我参与国家级项目、预支经费,日子才慢慢有了起色。时间久了,我对他有了别样情愫,明知不该,却越陷越深。”

洪渡面露惊讶,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满是关切,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静静等她倾诉。

胡想深吸一口气,双手不自觉攥紧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继续说道:

“有一晚,我鼓足勇气约他,在宾馆……那是个燠热难耐到近乎疯狂的夏夜,浓稠厚重的夜色,恰似一块密不透风、吸饱了热气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从天际直压下来,把整座城市捂得密不透风,一丝清凉都休想透入。空气仿若凝滞成胶状,黏腻得能拽出丝来,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昏黄无力的光晕,引得飞虫嗡嗡乱撞,将它们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歪歪扭扭、老长一串。”

校园旁的那家宾馆,隐匿在婆娑摇曳、枝叶繁密的大树之后,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暧昧静谧。

两人慢慢走近,洪渡忍不住插话:

“这地方,看着就藏了不少心事。”

胡想苦笑一声:

“是啊,当时我揣着满心的忐忑,提早好几个小时就来到了约定的房间。”

推开吱呀作响的门,屋内灯光昏黄黯淡,布置虽是常规的温馨格调,可此刻在胡想眼里,呈现在眼前的,却似一个熊熊燃烧的蒸笼,热气裹挟着无形的压力,闷得她几近窒息。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重重砸在她慌乱的心上,好似倒计时的钟声,催促着她奔赴这场既定又禁忌的约会。

她在床边坐下又站起,反复数次,双腿软得像两根失去韧性的面条,簌簌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清脆一响,那声音仿若一道凌厉的电流,瞬间击穿她紧绷的神经,心猛地被揪到嗓子眼,差点蹦出来。

她猛地起身,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金星乱冒,险些栽倒。

拉开门,水流云高大挺拔的身形出现在眼前,他一袭月白色衬衫,修身的款式衬出宽阔结实的肩膀,袖口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在光洁的额前,为他平日的儒雅添了几分随性。

可此刻,眉眼间往日的从容淡定被局促替代,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吞咽着莫名的紧张。

“老师……您来了。”

胡想的声音干涩沙哑得仿若砂纸摩擦,她低垂双眸,长睫被泪水浸湿,不停颤动,双颊绯红滚烫,仿若熟透欲滴、一碰即破的番茄。

“嗯,先进来。”

水流云低声说道,侧身进屋,反手轻轻带上房门,“咔哒”一声,像是给所有的理智与克制上了一道锁,把两人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一时间,屋内的空气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燥热得厉害,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紊乱急促、几近失控的呼吸声,交织、缠绕,仿佛要将这狭小的空间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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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想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绝的生死状,快步走到桌前,拿起那瓶早已备好的红酒——那是她花了半个月生活费买的,只为今夜这场告白。

双手颤抖得厉害,酒水四溅,淋湿了大片桌布。

“老师,喝点酒……”

她递过酒杯,指尖轻颤不停,酒水晃荡得厉害,险些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