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来简单,沐阳并非对温蒂了如指掌,在自己眼中,温蒂是最纯洁的冰,也是最脆弱的白纸,他的过去藏于盐中,咸口忌嘴,是一块点不燃的烟熏木,如何翻弄才能燃起熊熊怒火?
再者,如果自己的发声将温蒂那毫无紧迫感的宝宝形态带回,变成了引导他的微光,让他解除了应激状态,便是功亏一篑,铺了一半的泊油路就只能狗尾续貂。
该怎么办...
留给两人的选择不多了。
梦美向来狡猾,但不是个混蛋,她是一只身披黑色羽翼的走地鸡,从未想过闪动翅膀,追逐过往的流星,只识藏身在夜幕之下,等待着太阳升起的鸡鸣。
由于这里一半女工作人员的特殊性,早上并不是她们奋斗的舞台,因此那个难以抹去的惊魂之夜,还可以在暖和的被窝里头慢慢消化。作为头牌的梦美也不例外,但她该烦恼的可并非一具无名尸体那种琐事,而是‘上头’赐给她的任务。
几乎完全封闭的室内,梦美抹去了所有的灯光,液晶屏上无机质的菱彩,才是唯一治愈她的冰凉。
褪去外壳,如榴莲内核般完美无暇的肉体,尽得开放,这层皮能掩盖不安,遮盖胆怯,短暂地切断过去的影子,却没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治愈。
树屋里专职的女孩们如果没有业绩,在闪耀着霓虹灯排行榜上没有踪影,夜晚就只能去抓壮丁来饮鸠止血。要不就干脆借一张毯子,裹在公共休息室那硬得发憨的座位上,只不过过客后庭的骚气得陪伴一晚上。
小主,
梦美顶着光辉炫耀的名号,有自己单独的私人空间,但小小的空间里,也只有那正正方方的屏幕才是心之寄托。
除了满是衣物的衣橱,与梳妆桌上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整个房间里就剩一张泛着微弱白光,好似心之海洋的水床,这里便是梦美梦之回廊的入口。
指尖触碰床盒里波荡着的附带洁白荧光的通透玉水,蕴含的单纯暖意催动困倦的猪鼻蛇在眼皮上盘卷,是时候在日复一日的新轮回到来前,犒劳一下这副躯体。
戴上防水睡帽,深入暖流之中,静水舞动的节奏漫上耳际,像一头接一头半透明的小麋鹿,叮当着脖子上的小铃,邀请梦美的意识一同坠入悬崖——
过渡期不会太过漫长,带得走余下肮脏的夜光——
忽然间,一声不协调的噪音打断了梦美启程的计划,惊跑了耳边的引梦鹿,搁置的烦恼就又顺着急躁,回到了大脑。
如爆竹般噼啪而起的火花打通全身肌肉,睁开双眼,愤怒不会歪曲她眼中的美丽,但会让这层美丽如荆棘一般排斥目所能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