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耍我?”杨刑九大怒,指尖内力重聚。
正信大骇:“不敢!陈大叔只说过让我去凤落镇一得票号寻他,其他的便再没有了。”
“凤落镇吗,两日便到。”
杨刑九面色见缓,一手抄起正信扛在肩头道:“这两日我便压住大同劲,若你敢骗我,定加倍奉还!”说罢莫运真气,离地飞奔,直奔凤落镇。
却说无风小筑,杨刑九临走前伤了聂环,好在未下死手。花不谢运气救醒了聂环,将其扶进了屋内。
渡气片刻,聂环面色稍缓,虚弱地问道:“杨刑九走了?”
“嗯。”
“可有伤害信儿?”
“没。”
聂环心下稍安,奈何身中杨刑九一记掌风,内伤不轻,此番心神一定,伤势立刻发作,引得连声急咳,咳出了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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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自己精通药理,无风小筑又有的是疗伤圣品。聂环轻声指点,引着花不谢寻来各路药品,草草服用了几粒丹药,暂且压制住了内伤。起身寻来外伤药箱,为花不谢疗伤。
“咳。。咳。。你这傻小子,那杨刑九你也要以命相搏,疯了吗?”
一阵忙碌后,聂环看着浑身裹满药布的花不谢嗔道。
“我不认得什么杨刑九,我只知道送走正信,我便能得到那自在吟,有了那丹药,我才有可能报那血海深仇。”
花不谢此时蒙人恩惠,语气却依然冰冷。方才与杨刑九对阵的情景牢牢印在了脑海中,无法散去。自己一身杀戮本领,曾亲手斩杀北府仇敌八百四十二人,一路从东川领杀到了北府境内,到了北府王城昆吾城,被两名帝胄高手围追堵截才不得已逃回南方。
哪曾想自己仰仗的本领,却只与那杨刑九对阵了十余招,便落得一身外伤,纵然是那从不离身的掘首短剑,也被打得飞了出去。
想起当时窘态,花不谢一时间面色一红道:“杨刑九的武功不错。哪里学的?”
看到平日甚少言语的花不谢竟然主动追问,聂环莞尔一笑道:“杨刑九纵横天下这些年,关于他的流言和故事也不少。老身这些年四处寻找老王,顺便寻些珍贵的药材,倒也听了些。虽然难免添油加醋,但这市井流言往往含着真相。当下无事,老身便于你讲个故事。”
花不谢一动不动,紧紧盯着聂环,静静期待。
“这杨刑九早先不会武功,本是西别国御廷监一名先生,为年轻的西别贵胄之子们传授国学之道。彼时西别国国风不正,党阀阶级间争斗不断,连带着公子哥们也都沾染不良习气,欺凌失势官员之子成风。时任西别国四国柱之一的谷梁初有一独子谷梁行,更是这不良习气的个中翘楚。
这厮仗着父亲权势滔天,平日里于御廷监内横行跋扈,欺凌弱小官家子弟。有一日,御史冯铎之子冯承祖实在看不过去,出言指责谷梁行,试图制止暴行。奈何谷梁行跋扈惯了,被人一番阻拦,立刻转而针对起了那冯承祖。冯承祖自幼受到其父教导,为人正直,自然寸步不让。
哪知这谷梁行狂佞至此,竟亲手挑断了冯的脚筋。待得举刀再挑手筋之际,杨刑九出面制止,并威胁上报西别皇帝。谷梁行虽然不再为难冯承祖,背地里却盯上为其仗义直言的老师杨刑九。”
聂环一边说着,一边调配了一方行调气血的补药递给了花不谢,继续讲道:“那一夜西别国都绣城大雨倾盆,杨刑九被提拔为御廷监次席,与伙伴一起设宴庆祝一番。哪知归家路上被谷梁行带人抓到了府中私牢。整整一夜的殴打酷刑,杨刑九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奄奄一息。谷梁行为人残暴,但却不是傻子。眼见自己玩得太过火,为了压住此事,命父亲手下幕僚伪造了一封北府密函。
凭这密函,谷梁行将这件事变为自己发现了杨刑九乃是北府国细作的事实,并亲自拷问。彼时的刑部畏惧谷梁家的手段和势力,虽然知道杨刑九的为人,但并不敢与谷梁家作对,因此并未查证就上报内廷,而时任内廷总管的正是谷梁行的老爹谷梁初。如此这般羊入虎口,这濒死的杨刑九被拉到了都城外的远山郡墓山就地活埋。如此行事,谷梁家既除去眼中钉,又可借机邀功进爵,神不知,鬼不觉。”
花不谢默默听着,一双拳头紧紧地握住,冷冷道:“如若是我,此番不死,定要杀光他谷梁家。”
聂环叹了口气又道:“谁知天佑杨刑九,这大雨竟下了足足三日,本就草草掩埋的杨刑九,被雨水冲掉了泥土,竟然活了下来。身负重伤的杨刑九本想回到府邸,起草奏章弹劾谷梁行,一拼到底。一路挨到了自己府前,却发现自己已被诬陷为北府细作,抄了家。男为苦役,女为娼妓,自己的幼女杨执星也不知所踪。”
“这谷梁行,该杀。”花不谢服了药道。
“没错,杨刑九见此惨景,崩溃癫狂,也是顺理成章。也许是自幼读圣贤书,寻治世之道。这教书先生突历此劫,前半生的理想和认知被顷刻打破,便是圣贤本人遭此劫难,也要发了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