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笠不敢看她的目光。
“我那时便想不顾一切的对你出手,可他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拉着我的手不松开。”
白晓笠默然,尽管她不想回答,可那时的她怕是杀不了自己。
现在也是一样,若不是她刻意压制,木剑早已将匕首打断了。
“我将首饰盒塞回了他的怀里,我怕我会不住想起他。”
“没想到,你又有恩于我,当时就该杀了你。”
狠狠的说出这句话,女子从屋檐边站了起来。
“我生来就长得丑,没人喜欢,母亲带着我和姐姐与父亲和离,将我姐妹拉扯大。”
“我的姐姐,说你是个好人,你救了她。”
“我的母亲,也被你所救,她说这世上有人虽面戴恶鬼,心却向着光。”
转过身,目光如电瞪着她不转头。
“可只有我知道,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你杀了唯一懂我的那个人。”
白晓笠起身,低下了头。
“我现在偷袭你,还有得手的把握吗?”
白晓笠沉默。
即便是刚才,她也不会死,更别说她已然有了防备。
“他有一个年迈的父亲,我的母亲,托你的福,去同福酒楼做事了,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白晓笠蓦然抬头,那女子已然双臂张开身子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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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我累了,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吧。”
丹田又是剧烈的疼痛,她又慢了一步。
周边密密麻麻的声音再度响起。
又有人因为你而死了。
你是个恶人,你该死。
你这个废物。
可白晓笠无视了他们。
她闪电般窜下了房檐。
女子还有一口气,依旧直直的瞪着她。
嘴巴张了张,白晓笠赶忙将耳朵凑过去。
“你说什么?”
白晓笠有些焦急,周围密密麻麻的声音吵的她有些听不清。
“丁…丁雨星。”
丁雨星,丑女丁雨星。
传闻中一言不合就血溅八尺的丑女,在她名头正盛之时退出了江湖。
可能,她就是在那时候遇上了懂她的人吧。
白晓笠看着断了气的丁雨星,仰头望望天上明月。
这些,都是自己做的孽。
内心越来越折磨,周边密密麻麻的声音越来越大。
可她不会再听了,她已经被这声音害过一次了。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替他们完成未完成之事。
她也已经命不久矣,可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就要将这些事情做完。
这夜,住在破落小屋里的老刘头,半夜听到了一阵异响。
过了片刻,他起身穿衣,点起了灯。
这才看见,桌上多了一袋子银子,数目之多让他为之侧目。
丁雨星的小屋旁,多了一个小小的坟包。
天色微亮之时,丁三妹起床洗漱。
她今年四十好几了,活了大半辈子,一直在为吃喝发愁。
年轻时,毅然与丈夫和离,自己拼死拼活将两个女儿拉扯大。
没想到如今她也有了一份体面的差事,因为一位满头白发的年轻姑娘,她也算是同福酒楼的一员了。
她只需要每日去酒楼内打扫两趟,就能得到每月五两银子的报酬。
好像是一个天大的馅饼,可她想接住,并且吞下去。
大女儿忙着闯荡江湖,小女儿也快要嫁人了,她要多多攒银子。
一打开门,咧嘴大笑的恶鬼直愣愣的站在门口。
即便见过很多次了,还是大白天,她的打扮还是会让丁三妹吓一大跳。
“恩…恩公。”
白晓笠摇摇头。
“你的…女儿,去找她的心上人了,这是她留给你的信。”
丁三妹的身体晃了几瞬,随即站稳。
“恩公,又何必骗我,小女身患不治之症,这封信,我早已看过了,是她留给我的遗书。”
白晓笠沉默了,她并不知道。
昨夜让丁雨星入土为安之时,她翻了翻她的屋子,找了些陪葬品陪着她,也翻到了这封书信。
她不敢将事实告诉眼前这个妇人,没想到还有这般内情。
骗子,你这个骗子。
无视那些声音,白晓笠上前一步抱住了妇人。
“我会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
“恩公,不必了,托你的福,我已经衣食无忧了。”
嘴上这么说,可身体还是很诚实,将白晓笠拥入怀中。
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她的小女儿,也是这般的消瘦,年轻之时,她也曾厌恶她的脸,时常戴一张面具遮挡。
她好像又抱着年轻时的小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