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盗画

杏林图 皓月惜人 3509 字 9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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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回 花魁失踪生死难料 道长入幻梦中解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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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乐这边,已经收到了花见愁手下的人传来的密信。

“夏当家设局花船宴,已逃出;石榴红遇险,下落不明。”

常乐回信道:

“她关键,我保护。点睛人。”

常乐了解事情的经过后,稍微推测,立即动身前往应天府杏花村。

在一处归心客栈约见王兰仙,王兰仙难得心神不定。

“把她关起来了?”

常乐直截了当地问。

王兰仙不语,她知道常乐在说石榴红。

常乐顿了顿,轻声道:

“你一定要把我们这代的结,留给下一代来解么。”

“我体谅后辈,谁来体谅我。”王兰仙冷冷地回她。

她正心烦意乱,不知道石榴红会不会死,也不知道司徒苑能不能救活她。这时候常乐还忽然过来掺和一脚,王兰仙自然非常愤怒。

真不知道常家人到底怎么想的,之前还烧了杏倚楼,把「火币」交上去给医斗大会他们了。

她对此忿忿不已——虽然,常乐这些年也确实是替自己解决过不少大麻烦,杏倚楼火灾和失去火币的事情只能忍着。只是,王家和常家,现在还到底算不算一个鼻子出气?

“常家想中立还是想毁币,我管不着,但老娘要复仇,你少拦。”

王兰仙虽面色憔悴苍白,语气却无比坚决。

她一定要让老石头生不如死,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常乐暂时离开,派了两波人,一波看好王兰仙,防止她做出极端的事情,另一波也盯住杏倚楼周围的动静,防止石榴红遇险。

司徒苑在石榴红房里忙碌了好几天,刚下过针灸,累得在床边的桌上小憩。

床上的石榴红身上已涂过了烧伤药与跌打损伤药,还缠满了绷带。

在被救回来的那晚,她险些停止呼吸。

不过,后续司徒苑针灸并使用了一些特别的医术,现在,将她勉强维持在昏迷的状态。

只是想要醒过来,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

司徒苑也是精神紧绷,噩梦连连。

她好像看见木相留来了。木相留欢笑着跑过来,问:“司徒苑,囡囡现住在你家的哪里呀,养得可好?带我去看看嘛。”

司徒苑微笑着挡住门道:“木妹妹,它很好。”

木相留不依,硬要嚷着去司徒苑家中看一看。

“让我看嘛!就一眼!”

司徒苑拼命阻止她进家门,木相留还是冲了进去。

卧房的地上,赫然出现了一滩血水和腐烂到几乎只剩骨架的小猫。

木相留睁大双眼,面无表情流着泪看向她: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司徒苑惊醒了,浑身汗涔涔的。

模模糊糊地看上周围一圈,发现自己还是在杏倚楼,石榴红也在她旁边躺着,依旧昏迷。

司徒苑的情绪已然在崩溃边缘。

司徒苑不得不先让王兰仙进来,好生看护石榴红。

王兰仙也是神色憔悴,满脸都是打上了再厚的胭脂也盖不住的疲倦:“她还没醒?”

司徒苑点点头,两人无话。

司徒苑正由于可能治不好石榴红压力颇大,并且恐惧着即将失去自己最好的容器;她身上,这几天已开始出现由于长年接触蛊毒导致的反噬。

除去上面这样的噩梦越来越频繁,还伴随着日夜不息的瘙痒感、以及身上浮现出奇怪的大大小小的红斑与疹子——那些红斑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各种小虫和人哭泣的脸,而且还会游动,几乎要形成一条条串联缠绕周身的诡异红带。

她尽力保持冷静,回杏枝观须臾司,和往常那样去胁迫白双雁想办法。

白双雁早已经把「万年春」的药方分次地透露给内门,此时丝毫不乱,气定神闲。

他对司徒苑睨道:“你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司徒苑掀开一角衣袖,冷冷问道:

“我身上的风疹,怎么处理。”

白双雁定睛看了看,心下有数,这是她常年制作蛊毒的反噬以及杀人太多导致的怨气缠身。而且,自己也确实可以帮她解开。

“孩子,你好好想一想,现在,还是有机会回头的,对不对?”

白双雁思忖了半晌,忽然这么道,

“苑儿,只要你一句话,双雁师父愿意原谅你做过的一切。我们,还是可以和过去一样。”

见大当家白双雁这么望着自己,眼神异常清亮——他好像依然对自己能够回头有怀有期待,司徒苑神色愈发阴惨。

真是愚蠢到极点的师父。

司徒苑打着尖锐的呼哨,把白双雁继续用「百日穿心」蛊折磨,反复将他折腾到虚脱为止。

白双雁在禁受了无数次熟悉的痛楚与昏厥后,才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他要真的彻底放弃这个孩子了。

白双雁深吸几口气,对她道出原委:“你身上受到了长年累月制蛊的干扰,现还有鬼气缠身,可能时日无多。”

小主,

“那些疹子的形状只是你的压力和幻觉,并非真的虫子与鬼魂。”

司徒苑闻言,仔细去凑近看皮肤,果然,那些疹子的形状其实非常普通。

她心下震惊,如果双雁师父说的是真的,那她不愿这么早就夭亡,她还年轻!

于是,司徒苑一边持续地折磨白双雁,一边温声道:

“双雁师父,教我解法。”

白双雁颤颤巍巍寒着嗓子道:“问我也没用。”

“你父亲才知道,因为,这是只有你们司徒家会用的方法。”

司徒苑终于停止了呼哨。

她沉默了。

对于父亲司徒礼,自己实在开不了口去央求他。

她自小没有任何玩伴,家中亲眷里,稍微熟悉自己性情、待自己好些的只有母亲,还有一个已经忘记了面庞的恩人。她依稀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带自己刚逃难到钱塘的时候,有个人给饿到神智不清的自己喂下了一碗暖暖的白糖粥,救了她的命。

只是,她一度都再也回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虽然只是最普通不过的白粥和发齁的粗糖,甚至夹着泥沙,她还是十分想念当初的那个味道,和那个恩人——后来,她吃下去的任何东西,似乎都比不上那碗粥,那是自己偷偷重新熬了无数回粥,也无法还原出来的味道。

而当她在石榴红身边的时候,就能顷刻之间被那种暖暖的感觉与熟悉的味道包围,仿佛白糖粥就萦绕在鼻息与舌尖。彼时的美梦,原来未曾破碎。

所以,另一个她无法告知任何人,也无法说服自己的原因,便是:假如石榴红死了,她千辛万苦营造出的那个甜蜜的梦,便会真正逝去。

司徒苑一向在父亲面前表现得冷静强大又无畏,十分可靠,他希望父亲能把自己当成真正的下一任当家来看待,也当成胜过白师兄的女孩儿来看待。因此,一旦有什么问题,司徒苑也会去优先求助温和的白双雁前辈,而不是询问严酷的父亲。

果然,她去找父亲的时候,司徒礼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疹子,马上闭唇不语。

司徒苑面不改色:“父亲,得罪了。”

司徒礼感觉脖子上麻麻的,骤然间面色一变。

女儿她,竟然对自己下了「百日穿心」蛊!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司徒苑:

“你。”

司徒苑温声笑道:“现在可以说了吧,父亲。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对您……”

司徒苑的话头堪堪停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