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就多少有些尴尬。
拓跋律听了他的问话,极其自然道:“请先生来,自然是来教我的,我那几年一直在外漂泊,也该有个人来重新教一教,读书明理,先生以为呢?”
晏沐阳呛咳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酒杯,一边捂嘴咳嗽一边连连摆手。
“不不不,先生不这么以为。”
他勉强顺了顺气,接着说道:
“人有多大碗呢,就盛多少饭,我有没有那个当帝师的本事,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他自幼就没什么大志向,小时候的愿望不过是一顿饱饭,被师父带回琴川后,也志不在做治国能臣,反倒对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异常感兴趣。
琴川学宫中氛围宽松,也没人管他如何,他长了这么大,在琴川那帮出类拔萃的师兄弟之间,学业上只能算是中游,反倒是这些年每逢放假便四处闲游,学了不少旁门左道的本事。
本来拓跋律邀他来时,他也没细问要教谁,只以为是给小孩子开蒙授课,就算他在琴川算不上拔尖,但也足够用了。
谁料拓跋律竟开口让自己教他?
等他呛咳终于平息下来,又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这个单于不是做得挺好的吗,哪用得着别人来教你什么。”
拓跋律心中一动,立即追问道:
“先生真觉得……我做得还不错?”
他顶着暴虐的名声过了这么多年,除了那些溜须拍马的内臣,还第一次有人这么说。
晏沐阳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似乎在说这有什么好问的。
“那是自然,我前几年每年都来北燕,四境升平,百姓也能安居乐业,有什么不好的?”
若是不好,他怎么会年年往这边跑,就算羊肉好吃,可他又不是不要命了。
拓跋律笑起来,紧接着又道:“先前小野回来时曾告诉过我,说先生教他学无止境,怎么到我这里,就成了不必教了,是觉得我不成器吗?”
晏沐阳站起身来,叹了口气。
“那倒是句真话,不过是糊弄小孩子的,你已经这么大了,不是我能糊弄得了的,所以啊……”
“黄金还你,我便先走了。”
他说着随便扬了扬手,举步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