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魏国朝中原先大臣的去留升降,他上辈子已经见沈清昼做过一次,而今也不至于全无头绪。
整整四天,沈清昼仍未醒来,郁长风便跟着熬四天。
他将自己埋在了桌上成堆的奏折中,不要命似的处理政务,如常接见朝臣,却几乎再未合过眼。
实在熬不住的时候,他就趴在沈清昼身边小憩一会儿,却很快又会被噩梦惊醒。
或是梦到前世沈清昼为他挡箭而死时的笑容,或是梦到许当归忽然告诉他,沈清昼救不回来了。
直到醒后贴在他的胸口上,听到他的心跳,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时,郁长风才能重新安稳下来。
姜南星实在看不过去,本想给他开点安眠药方,他却只是用冷水冲了冲脸,摇头拒绝了。
到了第五天,许当归那张素来毫无波澜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担忧的神色:“再醒不过来,就有些危险了。”
他昏迷太久,底子又算不上多好,经不起这样虚耗。
郁长风干脆将偏殿里奏折都搬了过来,不离沈清昼寸步,一封一封给他念那些无趣的奏折,间或絮絮叨叨些别的。
“清昼,你看这个人,连着三天上折子跟我表忠心了,我还能不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吗?上辈子你都把他给杀了,他这是仗着你不能说话,想蒙骗我呢。”
“昨日章珩送信过来,说彭城如今治理得还算不错,我告诉他,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会去看的,我都这么回他了,你不会让我失信于人的,对吧?”
“还有京中……”
他闭了闭眼,握住了沈清昼微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喉中酸涩紧锁,终于说不下去了。
“清昼,皇兄都来信催我们回京了,你准备什么时候醒过来啊,我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
……
沈清昼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在这片黑暗中浮沉了很久,久到几次要顺着黑暗沉沦下去,走向命中注定的结局。
可每逢那时,他却又总是挣扎着,避免自己落入黑暗的更深处。
他不能死,还有人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