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拓跋律的意思,如果有朝一日他跟郁长风有了分歧,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大梁对他而言已经成了威胁,甚至已经被禁锢了自由时,他还可以凭此向北燕求助。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会有用得上的一天,却仍领下了拓跋律这份好意,轻声道:“多谢。”
“谢什么?”
拓跋律爽朗一笑,摆了摆手。
“先前琴川学宫来到梁京,李如琢留下出仕,难不成你跟他们说过谢字?如今我能给你的,都是因为你当年先出手救我,你我之间,也不必言谢。”
他说着朝郁长风所在的方向看了眼,目光促狭。
“我就不多留了,免得你那位家室……独守空房。”
他站起身来,正要离去,又朝沈清昼道:
“将来若是有空来北燕,记得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北燕会好好招待的。”
沈清昼点头应了下来,接着便看见拓跋律推开窗扇,一个纵身,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后面的空巷中。
他记得方才过来的时候,后面那条街上有家看上去还不错的汤饼。
饭还没吃完,自然得找些别的来垫垫肚子。
沈清昼目送他离开,轻轻叹出一口气来,收好了他给自己的印章。
他明白拓跋律的顾虑,往常他在魏国朝堂上时,即便再坦诚,也总要给自己留三分退路。
可如果是郁长风的话……
他闭了闭眼,无端觉得,就算走到那一步,郁长风也会提前给他留好退路的。
一念至此,沈清昼忍不住勾起了唇,有些无奈地想:这是被他下了蛊吗?都走到那一步了,怎么还觉得他会给自己留退路。
应该是……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沈清昼想着,又忍不住笑了,接着晃了晃脑袋,甩开了刚才那些念头,又坐回桌边,端起了自己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