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顾忌和亲事宜,不敢让沈清昼死在路上,而今沈清昼已经被郁长风带走,陈济得了这个消息,必然会来东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在战场上谋害己方将领,心肠歹毒,沈清昼绝不会放他活着回魏国。
他仰头看了眼连绵青山,若是所料不错的话,他的人应当已经动手了。
郁长风很快意识到他只是拿自己当饵,并不准备亲自动手,微微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下,几步追上前去,轻轻一撞沈清昼的肩膀,笑得满是匪气:“杀什么人啊,要不要我帮忙?”
沈清昼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目光从上往下在郁长风身上扫过,言笑晏晏地答:“说不定……是要杀殿下呢?”
郁长风揽过沈清昼的肩膀,在他耳边低笑了声:“你才不会杀我呢,我这会儿死了,对你又没什么好处。”
“怎么没好处呢?
沈清昼半真半假地看他:“我可以找个身材相仿的人来,戴上人皮面具假扮殿下,既不用操心,又听我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郁长风愣了下,慢慢垂下眼眸去:“清昼好狠的心啊。”
饶是笃定沈清昼不会,可他有一瞬确实想到,他死了,对沈清昼来说应当算件好事吧?
那样他就能完全掌控整座盛王府,甚至能接收他手里的兵权,想做什么,都容易得很。
郁长风当然知道这根本做不到,可还是忍不住去想,如同陡然生了心魔。
如果能有选择,沈清昼一定不会选他的。
一念至此,他伸手拉住沈清昼的袖子,在沈清昼回头望过来时,眼里露出祈求的神色。
“清昼,我也很听话的。”
沈清昼呼吸一滞。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他又不欠自己什么。
明明该委曲求全,该低头折节的那个人,是他啊!
郁长风等了会儿,也没等到沈清昼开口,他依旧拉着沈清昼的袖子,又轻轻扯了两下,声音越发哀怨:“那好吧,既然你决意如此,好歹陪我上柱香再杀,如何?”
沈清昼终于忍不住道:“我没……”
“我知道。”
郁长风立刻笑弯了眉眼,晃了晃他的衣袖,仍不曾有松开的意思,就这么牵在手里,带沈清昼走进了慈航殿。
沈清昼并不笃信鬼神,于是也不曾正经八百地在神佛面前上过香,郁长风并不准备强求他如何,只是自己取了香烛点燃,低声道:“你在一旁等我会儿。”
说罢便撩起衣摆,跪在了蒲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