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义不置可否,偏着头说:“以前也不见你脾气有这么大,怎么今天如此失态。”
范可可睁开眼睛,看向窗外,良久后她轻声说:“是有些失态。”
刚才还在痛骂读书人迂腐顽固,转眼又主动承认自己的失态,白正义好奇的问道:“范医生,你怎么啦?”
其实还有半句——来姨妈啦?
白正义看她眼神漫漶,有些不在状态,便没敢多这句嘴,把这半句话咽回了肚子。
范可可一直偏着脑袋瞧向窗外,喃喃的重复着说:“有些失态......有些失态...”
她呢喃着,便说到了自己的父亲——她脑海里更像孔乙己的人物。
范可可的父亲叫做范序甫,上海东大毕业。
范序甫毕业的较早,那时东大还没有‘211’和‘985’这类吓人的名头,但人的名树的影,东大早在六七十年代就已经是人尽皆知、家喻户晓的名校。
在当时那个清晨五点就要出门挑猪菜、米糠尚不能完全果腹的年代,考上东大不亚于古代深山砍柴的樵夫十年寒窗苦读一朝状元高中,那可是十里八村都要奔走相告的金凤凰。
1980年,范序甫从东大毕业之后,与所有同届毕业生一样踌躇满志。但稍有不同的是,他毅然决定留校,立志要做一番大学问,而他的同学们立志要干一番大事业。
这本没什么问题,仅仅是个人选择的方向问题。
在这期间还与同为东大校友的范可可生母相识相恋,不到两年便结了婚,两年后生下了范可可,一切都在往美好的方向发展。
恋爱是恋爱,结婚是结婚,有了孩子那更是另一幅景象,但范序甫没有变,完全没有任何变化。他依旧认真、古板的读书,丝毫不会考虑到家里的柴米油盐、吃穿用度。
若是扫帚倒了,他会从扫帚上跨过去,绝不会扶一下。更不要说洗衣、做饭、把屎把尿、打扫卫生之类的腌臜活计。别说偶尔搭把手,就连有时被范可可的哭声打搅了他看书,范序甫都会大发雷霆。
“生活不止书中所追求的真理,序甫,你低头看看米缸。”
“别吵,我在看书。”
“序甫,咱家的米缸,空了很久。”
“我知晓了,别吵,我在看书。”
“序甫,家里开销太大,我真的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