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永远沉溺在回忆当中,那么是否会更加幸福?
如果永远活在过去当中,是不是永远就会留在那个让自己最庆幸,又最怀念的时代呢?
玉琅子时常这般暗自思忖,往昔的岁月如同一幅幅画卷,在他的脑海中徐徐展开。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在老师身边做参将,每日跟随老师驰骋沙场,学习兵法谋略,那是他一生最难忘的时光,也是他信念扎根的源头。
“将军,陛下的旨意是……”太史昭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声音中带着几分敬畏与忐忑。
玉琅子正对着军事地图沉思,手中的令旗在地图上的东境区域轻轻摩挲。他神色疲惫,听到太史昭的声音后,缓缓抬起头,摆了摆手,语气中满是不耐烦:“不必理会。”这些年来,元孝文的旨意如同潮水般涌来,从他初出茅庐,还是元锴做魏王的时候起,就永远只有那一道旨意——“守住东境。”在他听来,这简直是废话,这些高高在上的魏王也好,圣上也罢,他们真以为一句旨意就能守住岌岌可危的东境?用得着他们来反复强调吗?
东境的局势已然危如累卵,一半的土地已经沦陷敌手。而背锅的,是他那战死在长平的恩师——天威将军向明升。想起老师,玉琅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戚与愤怒。老师一生戎马,为了守护这片山河,浴血奋战,最后却落得个含冤而死的下场,这世间的公道又在哪里?
“可是将军,毕竟是旨意啊。”太史昭见将军如此态度,心中愈发惶恐,忍不住再次提醒道。
玉琅子猛地转过头,双眼圆睁,目光中透露出令人胆寒的威严与怒火:“你没听见吗,我说,不必理会!”太史昭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他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有烛火在微风中摇曳,发出噼啪的声响。玉琅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不该迁怒于太史昭,可心中的压抑与愤懑实在无处宣泄。
片刻后,玉琅子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歉意:“你下去吧,告诉传旨的人,就说我玉琅子自有打算。”
太史昭如获大赦,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等等。”
听到玉琅子的声音,太史昭脚步慌乱,差点被营帐的门槛绊倒。
“别这么冒失,我记得你爹,永远都不会忘。”
玉琅子随便啐了一口,若是大梁的人看见这个号称天心通明的天心将军,号称大魏第一儒将的自己做出如此行径,又不知该怎么议论纷纷。不过他并不在乎,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东境的危局,其他的一切都已被他抛诸脑后,什么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