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说,那位‘七爷’和四海帮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刘云涛本人,什么‘囤资’云云,全都是幌子,是吗?”
饭后,朱振宇听完了阿梨的讲述,喝着茶水说道。
“我想,应该是这样吧——那位‘七爷’和甄前辈的城府之深,手段之诡谲,非是你我之辈,所能预测的。”
阿梨点头叹息着,轻轻地拍了一拍,那只“聘金”包裹道:“因此,为了安全起见,咱们不如趁着他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赶紧走为上策,脱身为宜。”
“走,我倒是完全没有意见的。”
朱振宇颇为高兴道:“不过,我原本还以为,你会千方百计地说服我,要将这笔‘聘金’,交给你最敬佩的颜平原呢!”
“什么‘聘金’啊?!朱公子,请你不要说笑!”
阿梨羞红了脸颊,微嗔说道。随后,略一停顿,又正色言道:“我本来呢,的确是有此打算的,但经此一夜,我的心中总是感到有一些不安,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以颜平原的为人,我想,他一定和咱们一样,很多事情,都被‘七爷’蒙在了鼓里。这笔巨款,即便是交给了他,也未必能够为他所用,也许,还会给他带来灾祸......”
“哼,你对别人的用心,总是这么的周全!”
朱振宇酸溜溜儿说道:“好吧,那这件事情,就由你来做主好了。反正,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当真将这笔钱财,交给李益那个老儿。”
“真的吗,朱公子??”
之前,阿梨每每为此事试探他的口风之时,朱振宇不是左顾而言他,就是闪烁其词、避重就轻,此际,却突然袒露了心声,阿梨纵是早有预料,也还是不由得大为吃惊道。
“怎么,凭什么我就看不出,李益那个老儿,是在打着利国、利民的旗号儿,向我谋取叛逆之资呢?!”
朱振宇微微地乜斜了她一眼道:“我朱振宇在你的眼里,就那么蠢笨如猪,毫无节操可言吗?!”
“那......那当初,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他呢?”
阿梨说道。
“安禄山此人,狼子野心,造反一举,乃是迟早之事。”
朱振宇不答反问道:“与其等到他羽翼壮大再反,还不如趁着他势力未稳之时,迫使他,提前暴露出狂悖之态。那‘七爷’和杨国忠等人,想必俱怀此意——那你现在可能明白,为何四海帮不如数儿换掉安贼的囤资,而是留一半儿、换一半儿呢?”
“据闻安禄山的性情,狡诈、多疑,行事谨慎,那么......兵变之前,自是要先着人检查一遍物资的——如若被他发现,安边城内的囤资俱毁,肯定会延迟叛乱的日期,徐徐而再谋,这对咱们大唐,有害无利;”
阿梨这才豁然开朗道:“而若是留一半儿、毁一半儿,那安贼迫于形势,权衡之下,十有八九,仍会如期举兵——这位‘七爷’,果真是好谋略呀!”
“那你还要问我,为何会答应李益吗?”
朱振宇淡然一笑道:“我和顾大伯他们,也不外如是罢了。”
“所以,并非有如大家误解的那样,是在为我而痴狂——原来,我不仅是‘七爷’和甄前辈的棋子,同时,也是尊驾和贵府的工具。”
阿梨莫名其妙地,就有了一些微微发怒道:“诸位真是好生看得起我呀!”
“可是......阿梨姑娘,你,真的很在意这个吗?!”
朱振宇连忙趁势追击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
“呃......,先前我曾经疑惑过,以我师父的能为,既然察觉到了卫国公等人的阴谋,那为什么没有在暗中,除去此害呢?”
阿梨见状,便急忙转回到了正题,感慨万分道:“今日始才明白,乃是为了制衡之用。而过早地除去安贼,也同样只是无用之功——终究是我之前的想法儿,太过浅薄了。”
“是啊,尊师的见解,委实是透彻之极。”
朱振宇赞同说道:“就算是除去了安禄山,当今的皇上,同样还会扶持起另外一个,说不定更大的祸害。这才叫做:‘一主不利,累死万民’呢!但是更换新主,就会有所不同吗?只怕未必尽然。何况,无论是逆位而继,还是改朝换代,都一样难逃血雨腥风之虞。而天下,又不可一日无主——只要是帝主之制犹存,或者说,人性之贪婪犹存,那么战乱,就始终无法避免。而咱们所能做的,除了顺势而为、尽力而为,还有什么呢?!”
“不错。每次评论起史书当中所记载的,战乱年代百姓们的惨状之时,我师父总是会感叹:‘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阿梨不知不觉之中,语气变得十分尊重起来道:“未来的叛乱一起,又不知有多少无辜的性命,要葬送在这些贪婪的欲念之手了。且战乱过后,饥饿和瘟疫,也总是如影随形,荼毒众生。惟愿有朝一日,天下能够永无战乱之患,也永无饥荒和瘟疫之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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