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容吸着鼻子,胡乱抹着眼泪。奥古孜心里一热,胸口那面被体温捂得发烫的铜镜此刻显得格外有存在感。
“你赠与我的那面镜子也在。”
没有破镜,只有完整的,一面圆镜。
他腾出一只手拿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看,是不是好好的,我时常拿出来擦,比新的时候还亮。”明容从指缝里看了一眼,哭得更伤心了。
奥古孜无奈地把镜子塞回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
“别哭了,你妆全哭没了。”奥古孜把袖子展示给她看,“喏,全在我袖子上。”
“你还笑我!”明容又伤心又生气,狠狠捶他肩膀,奥古孜顿时面露痛苦,吓得她也忘了哭了,瞪着眼睛看。
“你受伤了?”
“嗯。”他点点头,“之前被狼咬了。”说着伸手放在肩膀上摁着。
“狼?严不严重?”明容没见过草原上的狼,只知道比狗大多了,担心道,“要不要叫人来看看?”
奥古孜笑起来,那双眼睛里闪着光,“我都是偷偷溜过来的,你让谁给我看?要不你来瞧瞧吧?”
“我?”
明容指了指自己,犹豫了一下,伸手就去抓奥古孜的衣襟准备拉开,奥古孜没想到她真如此大胆,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捉住她的手。
“你真要看?”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明容突然反应过来,脸唰的红到脖子根,这回也不敢捶他了,怕确有其事,鼓着脸像只河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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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孜回味过什么来,眉毛一挑,“你跟赵叔元平常也如此大胆?刚才说谁吃酒,你以为是他?”
“我……”明容被他的话堵住了,支吾了半天,又不好意思说她和赵叔元如今还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赌气道:“你都要娶庆宁长公主了,我和赵叔元如何,又与你何干……”
一提到赵怀玉,她突然就清醒了,忙止住话头,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嘴唇就被堵住了,扑面而来的是那股浓重的麝香味。
他们如今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雨夜里异族青年和闺中少女青涩又害羞的吻,现在主角变成了走过血海深仇的草原君主,和大梁皇城中翻手云覆手雨的亲王妃,亲吻中渐渐带了情欲,不再满足于唇瓣相贴,而是唇齿相依。
奥古孜握住她的腰,一把将她从被窝里拽出来,放在自己腿上,明容最后的一丝理智终于被奥古孜热烈又充满侵略性的吻烧成灰烬,一时分不清是天气炎热,还是她更烫些。
如果在这一刻世界毁灭就好了,便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把他们分开。
她多想、多想,看着这琼楼玉宇在眼前化为灰烬,百尺高楼夷为平地,长桥卧波、复道行空,所有将她高高捧起又牢牢束缚的东西,为何不能在业火中尽数湮灭。
明容捧着奥古孜的脸,手指感受着他的下颚线和颈部,滚烫的温度传递到她的掌心,让她切实地感受到奥古孜的爱意。
他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与她相见了。
可是看着那名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带着国书快马离去,血液里突厥人的血气又冲破了他艰难维持的冷静,他突然好想去长安,去那座让他爱恨交织的城里,最后再看一眼。只要悄悄的看一眼,他保证日后不会再想起,只会做他的可汗。
可是看着她昏倒在赵叔元的怀里,看着来往的人都关切着那位“娘子”,看着她静静躺在床榻上。他便忍不住想,这个人本该是自己的可敦。
明容的外衣已落到手肘处,奥古孜细密的吻落在她的颈部,一只手已捏住了她的衣带。
明容忽然一顿,猛地推开他,腰身却被奥古孜紧紧禁锢住,微眯着眼睛,沉浸在欲求里的眼眸好像狼王凝视着自己的猎物。
“为什么……”他的声音低哑,盈润的双唇又凑过来,被明容用手捂住,他就黏腻地吻着她的掌心,又慢慢挪动,感受着关节处因扣箭产生的薄茧。
“奥古孜。”明容把他的脸推得微微后仰,喘着气,努力平静自己,“你要娶的是赵怀玉,而我是靖王妃。我不能对不起赵叔元,也不能对不起赵怀玉。”
“你只想着对得起赵家人,可有想过是否对得起我?”
奥古孜的动作停下来,幽幽地看着她,眉头微微皱着,让她忍不住想要抚平。
“你可以拒绝的,你为什么不拒绝?”
“我不能拒绝。”明容闭上眼,轻轻摇头,眼眶又开始发酸,她嘲笑自己怎么这么没有骨气,“我还有家人,我会连累家人的,如果我拒绝了,我此生将再也进不了皇城,我会被寻个长安之外的人嫁了,我就再也不能为你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