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康彤儿死很简单,如果现在给你机会进东宫,你还会选我吗?”
趁着明容神游天外的功夫,赵叔元不知什么时候坐起来,一手撑在床榻边缘,探着身子,将脸凑到她跟前,近得能感受到呼吸轻轻喷洒在她脸上。
明容很庆幸自己把吴山留在外面了。
赵叔元眼里的阴鸷很淡,淡得就像任何一个名利场里泡出来的人一样,不熟悉他的人根本察觉不到,但明容对他太熟悉了。青梅竹马,她怎么能不知道,这一点阴鸷落到赵叔元眼里,就是那一句“要康彤儿死很简单”。百年宫城,一条人命没那么重要的,哪怕是太子妃。
连她都快对此习以为常,赵叔元身在帝王家,又如何不会沾染上一星半点。帝王家能出王者,能出情种,能出奇才,唯独出不了圣人。
但赵叔元的重点好像并不在这里。明容把关注点往后挪。
“你真的那么喜欢我?”
感谢徐照朴和程夫人的基因,明容对自己的脸蛋还是很自信的,但她很好奇赵叔元会喜欢自己到什么程度,让他连自己亲哥都能踹一脚。
“但你能给我我想要的吗?”她蹙眉,又往前凑了一点,赵叔元方才的神气顿时没了,僵在原地不敢动,“我父亲宠爱我,母亲呵护我,兄长们爱护我,忠勇侯家的三姑娘想要什么都能得到,甚至是与异族的王子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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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叔元另一只手猛的抓住她的手腕,眼睛慢慢变得发红湿润,明容一笑,手里用了点力,一下、两下,甩开赵叔元的手,起身行礼。
“我兄长如今下落不明,殿下不如先拿晋王的脑袋给我当聘礼吧?”
……
徐光舻阖目靠在马车窗边,假寐装得特别假,晋王知道,他也知道。
因此晋王也不装,直接开口道:“徐二郎不如猜猜,咱们是要往哪儿?”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咂摸着怪,想起来年轻的时候,徐二郎说的是徐照朴,现在成了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子。
“我猜……是契赫勒。”
徐光舻睁开眼,那双和程夫人一模一样的漂亮眼睛,毫无波澜地看着晋王,晋王心里一紧 ,眉心皱出了川字。
“正是如此,你是从何得出结论的呢?”他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
徐光舻坐直些,抱着手臂:“于时事我不如家里人知道的多,但书生难免针砭时政,一窍不通也不应该,王爷在平阳郡主……哦不,如今落在圣人手里怕是要废为庶人了,你在女儿大婚上谋反,世人皆知你和闽王狼子野心,往南跑谁不想着截你,往北才叫圣人分心,可北方没有你的亲信,那也只能是契赫勒喽。”
“契赫勒野心勃勃,可惜我阿爷在西北名声太大,当年把他们打得跟孙子似的,若你许他些好处,得些大梁的土地,接纳你,何乐而不为?”徐光舻笑道。
晋王双手握拳,微微发颤,尤其在听到自己女儿时更是青筋暴出,双目死死盯着徐光舻,恨不得把他盯出个窟窿。
“赵文晟手里有我女儿,可你在我手里,本王也不算亏。”
徐光舻别过脸去懒得看他,晃了晃手指:“我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既无兵权,也无官职,况且我家除了我还有个大哥,赵怀铛是你独女,还是你亏。”
“哼。”晋王冷笑一声,“你大哥在南方生死未卜,你不知道,我却知道,你徐家如今也只剩徐明容,她又能如何?”
徐光舻心里一震,面上却假装若无其事:“我阿爷是长你几岁,但也不是老得要死了,怎么,这就迫不及待了?别忘了谁识破你的计谋教你如丧家之犬般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