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手提大宝剑,杀气腾腾

赵宗镇马上投来“孺子可教”的表情,嘿嘿一笑,“对,是两条,外加一只豹妖。”

燕十三脸上的笑容更僵硬了,拱了拱手便拂袖而去。

此二人口中皆无人言!

……

赵宗镇带着秦源,进了通判黄汉光的房间。

“小秦子,坐。”

身穿鹤飞云霄的官服,手捧着一卷书籍,温文儒雅的黄汉光,笑起来仿若一个书生。

“这次定县之行,本官都听赵档头及甲字科几人说了,你居功至伟。本官已上报司正大人,定要与你记一大功。”

秦源忙道,“身为清正司一员,这是分内之事,属下不敢邀功。”

黄通判笑了笑,又道,“有功当赏,这是清正司的规矩,你不必推辞。”

随后,又话锋一转,说道,“对了,本官让弟兄们从你的老家给你带了点礼物,你看看。”

说完,他手一抬,指了指放在墙角的两个木盒子。

秦源有点好奇,心想从自己老家,能带什么东西?

于是走过去,打开其中一个盒子,定眼一瞧。

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就一个趔趄往后退去。

盒子里,居然是一颗人头!

秦源心里咆哮。

这特么是哪门子的礼物,有病吧这人?

也懒得看下一个盒子了,连忙转身对黄汉光说道,“大人,这是?”

黄通判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此人你不认识了?”

秦源咧了咧嘴,说道,“没细看……此人是谁,大人不如直说了吧。”

赵档头忍不住了,起身说道,“此人正是当年灭了你秦家满门的上云宗的宗主啊。”

“啊?”

“另一个是他们的左长老,正是此二人灭的你秦家,正好咱们水妖科的弟兄路过那里,便帮你报仇了!”

秦源这才想起来,那人头的面相好像是当年灭原主全家的那位。

不过有点不爽。

本来自己可以替原主手刃仇人的,妥妥的一出爽文,你特么给我办了?

逼都被你们装完了,我还装什么?

就在这时,只听黄通判又道,“仇家,我们替你灭了。你的兄长与妹妹,我们也知会当地知府妥善安置了。小秦子,以后家中琐事……你便不用操心了。”

秦源眉头一皱,心想这有点不对劲啊?

什么意思,突然帮自己报了仇,还安排好了一家老小……这特么是准备让自己去死了?

却在这时,只听黄通判说道,“小秦子,接下来我们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秦源一听,心态当时就炸了。

你娘的蛋啊,还真来这套?

装逼你们来,送死老子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鹊桥计划与修罗场

黄通判笑得很亲切,似乎在倔强地表示他不是狗官。

秦源又看了眼赵档头,只见他也在咧嘴笑,眉眼间流露着无法掩饰的自豪感,仿佛这件事能让甲字科的人,是无上荣光。

这是等着新的吹牛皮的材料呢?

事实证明,给清正司卖命,果然没那么简单。

说起卖命,秦源这才想起这群王八蛋到现在也没给他正经发过月俸,哪怕一两银子都没有……不给钱就让他卖,这品行都不如勾栏里的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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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源叹了口气,只好问道,“大人,不知道所派何事?”

黄通判沉吟了下,说道,“跟你说这事之前,本官还是有必要跟你提一件往事。此事干系重大,若非赵档头及甲字科等人一致为你担保,本官也不会告诉你。”

赵档头又是嘿嘿一笑,看了眼秦源,用眼神告诉他,不用谢,都是应该的。

秦源看着他露出的那几颗大门牙,很想拿个锤子都给他敲下来。

特么的,明明是让自己免费卖命,这两个鸟人竟然还能表现出,是信任自己才给机会一样。

这就是领导的艺术吗?

狗官!

腹诽了一阵,秦源还是无奈地说道,“大人放心,属下身为影探自然守口如瓶,清正司所有的事,属下从不对外说一字半句。”

赵档头也立即帮腔道,“是了是了,小秦子嘴很牢的,出门在外都用的化名。”

“如此甚好,”黄通判点了点头,终于说道,“十年前,后宫突然闯入一位圣学会的大宗师……”

秦源听到这开头,就立即微微一怔。

好家伙,这不是“鹊桥计划”么?

于是立即竖起耳朵倾听,想看看清正司的版本里有没有新的内容。

黄通判娓娓道来,足足讲了大约小半个时辰。

他的版本,跟钟瑾仪的版本相比,多了些钟瑾仪不了解的内容,但是钟瑾仪了解的内容,黄通判这里也有不了解的地方。

秦源将两部分内容做了个综合,终于得出了“鹊桥计划”的大概全貌。

圣学会为了得到一个受控制的皇帝,在二十多年前,先是秘密挑选了会中一批最为年轻貌美的女子,送入宫中选秀。

其中或许有一位到数位被选中进入后宫,随后被皇帝临幸并且怀孕。

待皇子出生之后不久,圣学会先派大宗师潜入皇宫,对其进行了第一次“灌顶”。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仪式,据说灌顶之后的皇子体内将有某种特殊的正气,可让修为成长神速。

如此一来,皇子必然可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拥有争夺太子位的资格。

而灌顶的另一个好处在于,皇子必须每隔数年接受灌顶一次,否则就会全身正气逆行而死,只是究竟多少年,目前不得而知。

这样,皇子的生死等于受到圣学会的控制。

加上皇子母亲对其不断灌输百家思想,圣学会认为,这般之下必然能从身体到思想完全控制皇子。

这就是“鹊桥计划”的由来。

其实圣学会的计划实行的并不顺利,毕竟皇宫有剑庙的存在,前后来的两位大宗师全部被杀,并且当时被怀疑灌顶过的皇子,也一并被杀。

所以鹊桥计划是一桩无头公案,圣学会到底有没有灌顶成功?如果成功了,那到底灌顶的是哪一位皇子?

谁都不知道。

目前而言,大成皇子中最出色的非庆王和誉王莫属,虽然隐约也有人怀疑他们之中有人是“鹊”,但在圣学会有没有成功都未知的情况下,谁都不敢贸然下定论。

更何况,两位都是太子的热门人选,且在朝堂根基深厚,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把两位最杰出的皇子都杀了吧?

杀一次,朝堂就掀起一次腥风血雨。

好,就算杀了,那是不是以后皇宫再出现一个百家大宗师,皇帝就再杀一遍皇子?

但凡出类拔萃的皇子都有嫌疑,难道都杀掉?

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无论如何,此事若成,必然动摇大成国本,所以剑庙不敢怠慢,一直在追查真相。

而清正司身为剑庙的下属,自然处在追查的第一线。

可惜的是,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什么收获。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前些日子从刺杀景王案中,清正司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

“前些日子,我们意外得知,圣学会正在准备进行第三次灌顶。”黄通判神色凝重地说道,“只是具体时间、灌顶哪位皇子,目前尚不明确。”

秦源自不会详细打听他们的线索怎么来的,但此刻他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了庆王的身影。

如果清正司的情报没错的话,那么庆王就是那只“鹊”的可能性很大,因为这样就能解释“六月十五保庆王”是什么意思了。

灌顶的日子,就在六月十五,从上两次灌顶的经验来看,这件事风险系数爆表,所以这次墨岛也选择一起帮圣学会……

逻辑很通顺,只是有一个疑问。

庆王绝对不像是个傀儡,那日饮酒他何其意气风发,少年潇洒,再看他往日与自己纸条传书,也无丝毫幽怨和愤懑之气,一个傀儡是绝对不可能有这种心境的。

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从秦源的角度来说,他绝对不希望庆王就是“鹊”,因为一旦这样,他到时候帮庆王还是不帮,会成为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不帮,那么庆王灌顶失败,不死也会被抓起来,到时候宫里誉王独大,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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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庆王一倒,同阵营的敏妃也会受牵连,还有苏秦秦,她们的下场都不会太妙。

反过来,如果帮呢?

那庆王一旦灌顶成功,指挥使老婆就岌岌可危,弄不好性命难保。

敏妃也好,苏秦秦也好,指挥使老婆也罢,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出事他都心疼不是?

千头万绪在心中掠过,最终秦源还是决定,先把事情完全搞清楚再说。

只有先确定是不是庆王,再确定他们到底如何行动,才能去审视其中的操作空间,看看能不能达成多方兼顾的目标。

虽然,特么的他自己想想也不大可能,可总归还是要试试的吧?谁让他脚踩那么多条船,这就是修罗场啊!

收了思绪,秦源又立即做出骇人听闻的表情来,说道,“大人,此事当真是震撼离奇,属下万难想象。只是……属下能做什么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操作要变化一下

“这便是本官现在要跟你说的事了!”

黄通判起身,走到秦源跟前,又道,“近日,我们发现在京城某处的圣学会秘密联络点,比往常更加繁忙,因而怀疑与灌顶有关。下午我们抓了一个常驻在那的圣学会弟子,本想打听些情报,不想他拧地很,当场服毒自杀了。所以……”

顿了顿,黄通判压低声音道,“我们想让你假扮此人,来接收圣学会的情报。那人也是外门墨修,身形也与你相仿,而且他们平常是戴着面具联络,故而由你冒充最为合适。”

这时,赵档头说道,“我们还有他们联络用的半符信物,所以你不用担心暴露。”

秦源皱了皱眉,问,“但是声音呢?声音不像啊,而且要是聊起家常,我答不出来怎么办?”

黄通判微微一笑,拍了拍秦源的肩,说道,“小秦子,听说你勇悍无比,却不想你还是心思细腻之人,难怪赵档头如此欣赏你。放心,这点我们已经想到了!”

说着,只见他从手里拿出了一包药粉。

“此药可损伤嗓子,吃完后在三日内说话声音会嘶哑不堪,你可解释说因练功导致。如此一来,不但可以解释声音为何不同,而且还能少说话,避免暴露。”

秦源皱了皱眉,心想这种手段,人家但凡机警点就会立即开展盘问,到时候不露馅才怪。

这帮孙子根本就只是抱着试一试地态度,让自己去玩命啊?

这时,只听赵大档头又说道,“小秦子,到时候我们就埋伏在周围,只要你一拿到情报,我们便会冲进去抓了接头之人。另外,我们会给你个专用的传音石,万一你觉得要暴露了,就立马告诉我们,我们也会马上冲进去。”

黄通判点点头,“没错,凡事不必太过勉强,如果觉得骗不下去,即刻通知我们便是。”

秦源又想,这特么的万一对方要是个高手,看出不对劲即刻出手,等你们这帮人赶到还来得及?

还没事?

要知道自己才四品,而且只有隐守、墨甲、代死木身、地雷、毒药等有限的几个保命手段而已!

要是遇到三品大宗师,逃命的概率最多九成八,要是二品的话,弄不好九成都不到了。

想到这里,秦源就叹了口气。

哎,为了保护三位老婆,我不得不以身涉险去当诱饵,随时可能被大宗师一掌击毙,我好惨啊!

扑棱,出来一个小小的星光,还是银色的。

我擦……这是什么意思,打发要饭的呢?

这时,只听黄通判又道,“小秦子,此去确实危险重重,如若怕了,你可不去的。只是,眼下我们万事俱备,就欠缺一个关键的情报了!”

秦源都快听笑了,你特么在老子面前演戏?怎么着,你们清正司两百亿的工程就差自己这两百块了?想碰碰运气就直说,打你吗鸡血呢?

不过,他还是呵呵一笑,顿时一脸彪悍,“怕了?大人莫不是瞧不起属下?属下从小到大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想当初在三品妖域都没皱一下眉头,这点你可问赵档头!”

赵档头立马点头道,“是也,小秦子乃我甲字科一员猛将,脾气与我相仿……黄大人请勿介意,他说话便是这样,略显暴躁、略显暴躁呵呵。”

黄通判哈哈一笑,“无妨!这般性子,本通判反倒是欢喜得紧!小秦子,若此次你能弄到重要情报,连同你上次的功劳,我必亲自去司正大人那,保你一个青影使做做!”

青影使,算是影探中的中层管理干部了,可配三个手下,接触的都是较为机要的案子,如若能成,倒是更方便调查“鹊桥计划”了。

不过,即便没有这个许诺,他也一定会去的。

毕竟,他需要得到更多的消息,来规划自己的下一步行动——现在,他除了要保自己,还想保敏妃、苏秦秦和钟瑾仪。

只是,他始终觉得就算这次能成,最多也只能骗一次,光一次情报应该无法得知“鹊桥计划”详情。

要想勾搭到大情报,还得再骚一点才行。

小主,

……

夜,残月如勾。

京城西南,某废弃的库房之中。

秦源站在屋内,四周是一堆破旧的木箱,地上散落着一些稻草,空气中弥漫的一股浓重的霉味。

在离他大约一里外的某栋民宅之内,清正司的高手云集一堂。

这次除了甲字科的人,连通判大人也亲自出马了。

“听说儒家的大宗师余行言已经入京了,这次会不会是他亲自过来?他要是过来的话,小秦子这次凶多吉少啊!”独眼强忧心忡忡地说道。

赵宗镇一瞪眼,“闭嘴!余行言怎会亲自现身?再说了,小秦子这么机灵,能有什么事?”

苏若依紧了紧手中的剑,冷声道,“大档头,小秦子只是七品罢了,若对方是个五品、四品的,他也很危险。”

她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本以为还可以晚上与小秦子一起去逛逛夜市呢,却不想通判大人竟然派他去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

“不会的,不会的……”赵宗镇口中喃喃,“这小子聪明,一发现不对他就会通知我们,再说有通判大人在怕什么。”

虽是这么说着,却还是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心。

娘的,被他们越说越怕,小秦子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这时,苏若依又道,“不妨这样,我扮做路人去那边转转,万一有事也好提前策应。”

赵大档头想了想,说道,“你去何用?要去……我去吧,我扮成个流民便是。我有破衣烂衫,就在纳石中。”

“那我扮流民之女!”苏若依跟着道。

却听黄通判道,“都不许去!圣学会狡诈异常,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们都不会再出现了。”

仓库里,秦源坐在一个木箱上,忐忑不安地等着圣学会的人出现。

刚吃下那毁嗓子的药,现在嗓子火辣辣的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个黑影从窗户跳了进来。

那人戴着铜面具,身形高大,气息均匀,秦源一看他就知道是个高手。

没有说话,那人走到秦源跟前,直接拿出一个月牙形的吊坠,递了过来。

秦源一愣,但随即也拿出黄通判给自己的月牙形吊坠,将两者拼到了一起。

严丝合缝,宛若一体。

那人呵呵一笑,终于开口了,“你就是我赵师弟的高徒沈浪三?”

秦源微微一笑,摘下了面具,然后扯着嘶哑的嗓子说道,“不是,我是清正司的诱饵!”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家互相帮忙

大儒余言行,世人皆谓“一支断笔尽风流,大成草书第一甲”,被誉为儒家之中最有希望以书破境,达到“儒家半圣”境的人物。

半圣,在儒家已有五百三十年未见,在百家亦有四百七十年未见了,余言行能让人有此期待,可见天赋之强。

时年三十八岁的他,已在三品大宗师的巅峰,又是圣学会江南分坛的坛主,下辖三府二郡总一万一千余圣学会弟子。

余言行一生风流、文骚璀璨,但显然今天他意外地邂逅了一位,比他更骚的人。

无需勾引,无需撒币,更无需威逼利诱,这位诱饵小老弟,竟然就这么坦白了。

如此主动风骚的操作,让余言行都不由一愣。

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他这般做所图为何?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到底是图他老还是图他不洗澡,秦源确是需要好好解释一下,方能让人信服。

秦源抬头看着余言行冰冷的面罩,眉头微微凝结,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又有些慌乱,略微语无伦次地说道。

“这位义士,你说的沈义士可能已经死了。他们、他们说我和沈义士都是外门墨修,又身形相仿,所以、所以便要我来骗你的情报,等骗到之后,他们还要杀你呢!”

这般神色,这般语气,看着便是个憨厚老实又热血心肠之人,参考模板是黄日华版《天龙八部》中的虚竹。

虚竹是秦老艺术家见过的最具欺骗性的角色,没有之一。

这货能做到在少林寺藏了四个美女,被发现后还能让观众觉得他好委屈,在冰窖睡了西夏公主,还能反过来表现出他被凌辱了的样子。

正经人谁特么能演到这地步?

但秦老表演艺术家表示没太大压力,毕竟表演就是他的生命,表演不好不是挖煤就可以了,而是会死。

秦源说完后,余言行眼中依旧带着浓重的困惑。

虽然隔行如隔山,书法艺术家余言行没怎么看懂表演艺术家秦源演的是哪出,但觉得此中必有故事。

于是问道,“你为何与我说这些?”

秦源当即又道,“我是墨修,与圣学会同属百家,同气连枝,而且我爹与圣学会又有渊源,要我坑害你们,我于心不忍!”

“你是墨修……师承何人?”

“不知道,只是小时有个怪老头总来找我,说我、说我资质奇佳,因而教了我些本事。”

说着,秦源便放出了阿三。

余言行看到纸人,面具背后的神情不由微微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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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纸人之术,唯墨家弃徒墨青秋一人掌握……此人,当是墨青秋的高徒了。

墨青秋虽为墨家弃徒,但世人皆知事出有因,因而并不以此而贬低其人品道德,甚至因为那件事,江湖上反倒是对他更为敬重。

余言行心中惊异,却是不动声色,又问,“你还说令尊与圣学会有渊源,敢问令尊是?”

“家父秦三泰,义士可能没听过,原正县三泰修馆的总教头罢了。”

“秦三泰?”

余言行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似乎记忆中是有这么个人物,只是仿若很久远了,一时记不起来。

此时,秦源又将早已准备好的玉扣拿了出来,递给余言行。

眼眶一红,语气微噎地说道,“家父在去世前,曾给在下这个玉扣,说是圣学会中某位好朋友的贴身之物。那位朋友在京城帽家胡同十八号,家父曾说日后我们有难可去找他……可找了数次也无果,不知道义士知道那人么?”

余言行拿起玉扣瞧了一眼,登时脸色微微一变。

此玉扣他怎会不认得,那是他师兄赵长青的贴身之物,而他师兄……早在七年前,为了救他早已去世。

余言行不愿意回忆尘封在心中那至暗的一页,但他此时已全然想起,当年师兄是跟他提过一嘴,有个叫“秦三泰”的人,曾救过他一命。

再看此憨直少年之时,他的眼神便浮起了淡淡的温情。

秦三泰救了师兄,便是救了他余言行,若此事为真,他自当要报此恩情。

以德报德,本就是圣人之训,儒家大义。

“此玉扣藏你身上不安全,我先代你保管。”将玉扣收入袖中,余言行又道,“小子,你叫什么?”

“我叫秦源,是后宫的一个太监,他们都叫我小秦子。”

“小秦子?”

余言行心下又微微一诧,心想原来这就是那位小秦子?

秦源是眼下后宫的红人,圣学会楚宴修又与他多有交集,余言行自是听说过后宫有这档人物。

不光听过,而且他还知道,那位药老的得意弟子对他评价还颇高。

余言行自十五岁起行走江湖,阅人无数,自不是容易诓骗之人,倘若此刻秦源露出一丝小小的破绽,也定然逃不过他的法眼。

问题在于,除了一个无法验证的“墨青秋”,秦源所述句句真实,并无半点虚假。

但即便这个“无法验证”,也有纸人为凭。

余言行心中慨然,墨青秋还是那个墨青秋啊,收了个好徒弟。

这么一想,他又不由微微一笑,倘若是这样的话,那今日自己为查勘各处联络点是否完备而走的这一遭,确是值了。

收了心绪,他又轻笑一声,和风细雨道,“小秦子,你现在违抗了清正司的命令,将此事告知与我,可知清正司会如何待你?”

秦源睁大眼里,眼里流露出一丝担忧和紧张,但还是“倔强”地说道,“我秦源虽沦落为太监,但亦知何为‘孝义’二字。当日家父与圣学会交好,那么今日我便不能害你们。你快走吧,不用管我。”

我都这么耿直了,你特么好意思走?

余言行摇头道,“这怕是不行的,清正司的人可没你想的那么善良,他们若是看我跑了,必然会迁怒于你、怀疑于你,到时候一番拷问,你这身板怕是扛不住。”

顿了顿,又微微一笑,问,“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同时保你我性命?另外,最好你还能在他们那立上一功。”

余言行自然不惧清正司的人,除非清正司的司正出马,否则他不认为司正以下,有谁能抓住他。

而此次对方不过是奔着抓捕一个圣学会细作来的,那位堂堂范思正又怎会亲自出马?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就这么跑了。

他不但不想跑,而且刚刚做了个决定,他要让秦源在清正司立功,然后一步步往上爬。

秦源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当即乐开了花。

好家伙,都不用自己提,他倒是先帮自己想好了?

跟聪明人打交道,怎么就这么省心呢?

第一百五十章 忠义无双小秦子

秦源知道,表演的机会来了。

于是略一思索,说道,“那、那要不然这样?”

秦源把自己想好的计划,跟余言行悉数交出。

余言行一边听一边微微颔首,最后哈哈一笑。

“小秦子,你还是有几分灵气的,我很喜欢。”

秦源也跟着傻呵呵一笑。

我特么要是不机灵,你会想着招我入会?

但还是说道,“其实、其实这个主意我也想了好久了,但是又怕说出来你会多心,就不如不提。”

“呵呵,如此两全其美之策,为何不提啊?”余言行笑了笑,随后又摸了摸下巴,“只是么……我并非伶人戏子,一会儿该怎么演,倒是需要琢磨一番。”

“呵呵,我却是连唱戏都没看过几回,也不知道该如何演。”

余言行哈哈一笑,兴致颇高地说道,“来来来,我二人坐下,细细琢磨下如何演法。不瞒你说,百家之中也有伶家,出类拔萃者也颇有神通,幻化无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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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竟真有此家?”

秦源心想,如果表演也可以成为一种修行方式,那特么自己得是什么品级?

……

一里外,某民居。

“这么久了为何还无动静?”

苏若依抱着剑,在屋里来回踱步,漂亮的脸蛋上越发焦急,忽地一停步,转头看向赵宗镇。

“大档头,你那破衣烂衫何在?”

赵宗镇说道,“你去何用?再说了,你这细皮嫩肉的,看上去也不像是流民啊,万一被看穿,岂不是适得其反?”

苏若依皱了皱眉,又沉思了下,说道,“那我假扮一个夜半寻夫的女子如何?丈夫彻夜未归,身为妻子忧心煎熬,因而摸黑出门寻夫,也说得过去吧?”

独眼强一听,立即来了精神。

“此计可行!若不然便由我来扮演那丈夫吧?那丈夫因何彻夜未归?定然是于外酗酒贪杯了!我纳石中有酒,先灌上几口,再做酩酊大醉状,随后你我于那废仓库附近偶遇,做喃喃私语状……”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独眼强发现所有人都用某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下贱。”残脚登哼了一声。

独眼强瞪了残脚登一眼,然后叹气,“行吧,当我没说。可是这么久了小秦子都没动静,咱总不能在这干等吧?”

赵宗镇忍不住了,起身对黄通判说道,“大人,此事确有诡异。照道理他们接头不会如此之久,为防万一,你看要不然……”

“稍安勿躁!”黄通判依旧冷声冷脸,“那人不是还没出来么?没出来便说明小秦子未死。再说,你们不是说他很机灵么?这么久了,若是情形不对,他当已经通知我们了。”

赵宗镇等人见黄通判又是这般说辞,只能都无奈叹气,残脚登甚至轻轻地跺了跺腿,却是让木制的地板一阵晃动,仿若小小的地震。

就在这时,只听赵宗镇的传音石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完了,我好像被识破了!”

是小秦子的!

赵宗镇一听,登时感觉头皮发麻,噌地抽出宝剑,大吼一声,“小秦子被识破了,快杀过去!”

说完,嘭地一声撞破窗户,身影刹那间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甲字科苏若依、独眼强、残脚登、胖瘦头陀等几人一听,无不脸色大变,嗖嗖嗖地冲了上去。

“小秦子,我来了!”

“来也来也!”

此时,余言行也“劫持”着秦源从破仓库冲了出来,却只是刚刚出门,只见四周剑光闪耀,七柄巨大的长剑从地下破土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余言行并不意外,既然对方要擒自己,那么在附近布下剑阵自是应有之意。

却是荡声一笑,提着秦源冲上房顶,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支长约数寸、断了半截的毛笔。

长袖一甩,他在空中写了一个大大的“防”字,顿时周遭空气剧烈涌动,随即形成一道实质的气墙,笼罩在他和秦源的周身。

七柄长剑分七个方向试图穿破气墙,却是一时间竟无法穿透,双方形成对峙之势。

此时,赵宗镇等人依然赶到,而黄通判也悬浮在夜空之中,冷静地看着气墙中的人。

“儒家的大宗师?”黄通判哼哼一笑,“那你就是余言行了?传闻儒家大宗师言出法随,手段了得,可愿放下那人,与我比试一番?”

余言行大笑道,“此贼杀我圣学会弟子,又差点诓骗了我,我岂能交给你们?”

赵宗镇大骂,“狗贼,儒家如今沦落到这般地步了么,竟与一个孩童为难?”

余言行道,“他是孩童?他这孩童可机灵得紧呢,套了我好些话去,我不杀他怎行?”

苏若依喊道,“余言行,你不放他,你今日便休想离开!他若死了,清正司与你不死不休,定然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余言行大笑,“我便是放了他,你们能放过我么?”

苏若依一听,急忙看向黄通判,“通判大人!”

于此同时,独眼强等人也忙喊道,“通判大人!”

黄汉光知道甲字科这些人是想让自己放过余言行,可余言行乃是圣学会江南分坛的坛主,他此次入京必然肩负着大任务,若圣学会真打算灌顶,秘密可全在他嘴里呢!

此时此刻,如此良机,他怎能错过?

清正司自他而下,命都是陛下的,为了朝廷为陛下,有谁不可死?

于是脸色一凝,当即大喝一声,那七柄剑登时又化作一柄,往那气墙刺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气墙当即露出裂缝数道。

余言行对秦源笑道,“瞧见了么,这便是号称天下第一司,号称为乾坤清朗而存在的清正司!”

秦源苦笑一声,但还是按照原计划,掏出匕首朝余言行的脖子刺去。

此时气墙已破,余言行大吼一声,一掌拍在秦源胸口,秦源当即便飞了出去。

方向,正朝着那飞来的意剑。

黄汉光一惊,不得不收了下意剑,毕竟就这么直接杀了秦源,怕是甲字科的人马上就会跟他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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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源在空中也是松了口气,早已瞧瞧捏在手中的法宝砚台也瞬间收回。

要是黄汉光这老小子真杀他,他也只能用砚台了。

余言行见秦源无恙,也是松了口气,若是黄汉光不收剑,他也准备出手。

此时黄汉光见余言行败走,冷冷地瞧了秦源一眼,又立即起身追了上去。

秦源无力地从半空跌落,苏若依见状大喊一声“小秦子”,随即脚尖一点,纵身跃起,在空中稳稳地接住了他。

秦源躺在苏若依的怀里,“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甲字科众人顿时围拢过来,无不龇牙裂目。

“小秦子,小秦子,你坚持住!”

“你不要死啊!”

“挺住!”

在众人的呼喊声中,只见秦源缓缓睁开眼,抬起一只手握着了苏若依的手,随后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眼神。

那一眼,包含了千言万语,至情至深,却是旁人都能瞧出些端倪了。

苏若依双目泪湿,也紧紧地握着秦源的手,却是不住地摇头。

小秦子,你不要死,我们好不容易才一起从妖域逃出来的!

但很快,她又点了点头。

她知道,小秦子是在问自己,问自己答应过他,下辈子做他妻子的事。

秦源见苏若依点头,猛地挣扎了一下,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微弱地说道。

“六月十五,青云阁……青云阁要……”

便是临死之前,他也不忘将探得的秘密交代出来。

可他,终究还是太虚弱了。

话及至此,他突然两腿一瞪,带着无尽地“遗憾”,闭上了双眼!

忠义无双、至情至性,天下英雄莫过如此也!

第一百五十一章 苏若依真的是宝藏

秦源一副“撒手人寰”状,让众人无不心头一凉。

赵档头立即拿出一颗丹药塞进秦源嘴里,随后单掌放在他的头顶,为他输送正气。

秦源此刻正气稀薄、脉息紊乱,看上去伤势确实很重。

其实余言行这掌拍得并不重,只是两人商量好了,秦源在余言行拍来的瞬间撤去了护体正气,因而看上去伤势极重,但事实上只要他再次调集正气乃至仙气,很快就能把伤势复原。

当然,仙气的事情,余言行是不知道的。

此时的苏若依,眸子里已是盈盈秋水一片,又摸了摸秦源的脉搏,发现已现濒停之像。

没有说话,她蓦地咬了咬牙,拿起手中的剑,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割了一下。

这一下割得极深,顿时手腕鲜血直流。

独眼强等人都是一惊,但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劝阻。

苏若依快速地将手腕放到秦源嘴上,嘴里喃喃地说着。

“小秦子,你快喝,我的血很有用的。”

苏若依抿着嘴唇,一只手用重重地挤压着伤口附近,以让血流得更多、更快。

她不知道自己的血面对如此重伤还有没有用,但她执着地相信,小秦子一定不会死的。

鲜血很快就淌入秦源嘴中,秦源此刻自是清醒的,但总不能跟诈尸似的猛地睁眼,于是只好轻轻地咽了下去。

秦源自然没有喝过别人的血,但是总觉得苏若依的血,跟想象中的人血有点不同。

腥味不大,甚至有点……微甜。

三分糖?

怎么会这样,她是正常人么?

鲜血入喉,又缓缓进入胃中,很快就产生了一种温润的气息,这种气息又随即渗入了经脉之中,又渐渐流淌至五脏六腑。

就像来自母亲般的抚慰,让人身心愉悦,异常舒服。

突然,秦源心里猛地一震。

它,居然能和仙气融合?

不光能融合,而且融合后就是纯正的仙气!

啊这……秦源内心的震撼、惊诧已无以复加,差点就要来个垂死病中惊坐起。

好家伙,苏若依到底是什么体质?

难道她身上也有仙气?

不对,即便身上有仙气,也不可能通过血液就可以将仙气转移!

因为从寻仙会发来的资料上看,他们也尝试过这种奇葩的方式,想把仙气分享给亲人,但根本没有效果。

秦源越发好奇,苏若依身上的血,到底和常人有什么不同?

好想对她做个深度的身体检查啊。

鲜血仍在源源不断地涌入口中,一滴都没有浪费,全部都被秦源如饥似渴地吸收了。

只是这么两口,秦源就发现,增长的仙气,起码抵得上此前那种常规吞吐之法,半年的量了。

咕嘟,咕嘟……

秦源心里很纠结,一边很想喝苏若依的血,一边又怕小妮子失血过多。

终于,在喝了十来口之后,他的良心隐约疼痛起来,再这么喝下去,女帝老婆不昏过去才怪。

不过,他隐约感觉通过喝苏若依的血,似乎找到了一些气血转化的规律。

想了想,他决定先把这种转化过程记忆下来,回去再细细分析,看有没有可能创造出更科学、更合理、更高效的仙气修炼之法。

毕竟,总不能一直靠喝她的血来增长仙气吧?人家顶多吃老婆软饭,他倒好,直接喝老婆血,男人做到这么凶残的地步,说出去不被人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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