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开口,他想求饶。
可他中了毒!
口舌发僵,四肢无力。
他无法开口,就连求饶也没办法做。
只能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面前女子,望着求她怜悯,求她手下留情。
一瞬间毫无血色的脸布满了水迹。
到底是因悔恨流出的泪水,还是因恐惧渗出的冷汗,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片刻后,麻绳悬于横梁,映出了一个双脚乱蹬的鬼影。
很快,挣扎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直至一点动静都无。
“咔———”
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紧接着一声闷响,扬起了一地的尘土。
狭窄的地牢重归寂静。
女子神情平静地拍了拍掌心的灰尘,踩着一地的黑影,越走越远。
唯有最尽头那人,如死狗一般匍匐在地,眼睁睁地看着头顶那处,永远不会有一丝光亮来临的囚房顶。
他忘了……
多行不义之人,神明是永远也不会垂怜的。
………
一到十月,高阳艳丽,却不毒辣,天气便彻底冷了下来。
这一日正好是寒露。
晴日里蓦然响起的一声惊雷,打破了盛京表面之下的平静。
裴景言于狱中自尽的消息不知经谁的口,一夜之间遍布盛京。
此时,好巧不巧下了急雨。
有些没带伞的,躲在酒楼瓦肆的房檐下避雨,站的人多了,便你一嘴我一嘴地讨论着近段时日的大事。
“诶呦!听说裴大人死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瞪出血来,像是看见了来索命的鬼魂。”门前不远处,支了个摊子卖烧饼的王大娘说。
有人附和:“那可是数十条活生生的人命,自尽算便宜他了,依我看,一刀一刀凌迟也不为过。”
“不过据我所知,裴大人自杀除了牵连王氏一案,还和五年前新上任的户部侍郎颜嵩有关!”某位看起来有点学识的中年男子道。
“此话怎讲?”有人当即瞪大眼睛,追问,“有几分可信度?”
中年男子拍了拍胸脯:“百分百保真!我侄子可是在肖指挥使手下干活,这段时日一直替他跑腿,搜到的证据可不少。”
“难不成这个案子也有内情?”
“嘘———还没有结果的事可不兴说,小心祸从口出。”
人群中一位身穿烟青色衣裙的女子闻言,眸光动了动,停下开伞的动作,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