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再怎么娇养,性格也不至于差别这么大,这点实在说不通。
他抬头,便见颜嵩苦恼地揉着眉心,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
不过一会,一个猜测油然而生。
肖辞想了想,寻了话头切入:“令嫒患了咳疾?”
颜嵩愣了愣,抬头苦恼道:“是的,她打小身子弱些,又不喜苦食,定然是趁我不在就将药偷偷倒了。”
“所以吃了好久的药也不见好。”
“原来这样啊……”肖辞转过身去,走到桌案前,取来一个白瓷瓶,“大人若不嫌弃,这个便赠予令嫒了。”
“这是宫里御医开的药丸,专治咳疾,味道甘甜,一点也不苦。”
“如果吃着有效,我再让御医多配几瓶,给令嫒留着,有备无患也好。”
“这敢情好?”颜嵩受宠若惊。
没想到他一个小小的地方父母官,也能有幸收到宫里的御药,当即感激道:“会不会太麻烦肖经历了?”
“颜大人就别客套了。”肖辞道,“能替大人分忧,是晚辈之福。”
他将药递到阿虎手中:“给你家小姐送去,告诉她是甜的,一日服食三粒便可。”
“至于其它事,不必多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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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又看向颜嵩:“忙活了这么久,颜大人确实该休息一下了。”
“若是连您也倒下,那扬州城的百姓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颜嵩闻言,沉默不语。
渐渐的,他似乎从这番话里头,想明白了什么,起身歇息去了。
至于颜嵩的女儿,直到肖辞离开扬州前,也没再听到她传出咳疾的消息。
光影碎裂,烛火被穿过窗罅的风一下子扑灭了,整个屋子陷入昏暗。
院中挂着的灯笼被吹动,隐隐传来低沉的碰撞声。
坐在桌前的青年不发一言,似乎在忖度些什么,又像是因什么事情而为难,甚至连呼吸声也是细不可闻。
安静了好一会,摸出火折子。
“噗嗤”一声,火苗应声亮起,照亮了漆黑的屋子,也照亮了青年那双隐约泛着晶莹水雾的眉眼。
肖辞低头,静静盯着那一簇跳动的火光,忽而唇角勾了勾:“若真是她,还真一点都不像。”
“大人,您说什么不像?”元宝挠头。
“没什么。”
元宝更加不解。
许久,他听到耳边有声音传来:“颜姑娘那边怎么样了?会不会茶饭不思?亦或者……”
对方忽然停住了话头,元宝忍不住打量,却见青年眉头微微蹙着。
肖辞抵唇轻咳一声,继续道:“亦或者……被气到了?”
该不会像骂裴景言那样,将他骂个狗血淋头,然后又因无处发泄,憋着一大肚子的火气,硬生生把自己逼疯了。
毕竟这一次,是他连累了她。
元宝回神,杵着下巴,自我斟酌了好一会,才开口:“这事大人多虑了。”
“据保护颜姑娘的暗卫交代,她是一点害怕的迹象都没有,心大得很呐!”
“不仅在自家院子里捣鼓漂亮首饰,一件一件挑选,甚至还光明正大去茶苑捣鼓……”
“还有茶苑的幕后东家也是个人才。”元宝双手一击,兀自说得兴奋,“竟然利用大人和她的话题造势,想来这段时日的收入,都快赶上小地方的首富了。”
他说得很是随意,忽略了上下级关系,肖辞却眉眼一动:“她没骂我?”
元宝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弯腰将头凑近:“骂谁?”
“大人再说一遍,我刚才听不太清。”
“哦?”肖辞身子坐直了些许,眉梢染上一层笑意,“没事了。”
没骂他,就证明不厌恶他。
不厌恶他,是不是代表他和裴景言在她心中的地位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