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死在了你们刀下。”
颜衿边说边用剑尖挑开了小妾衣领,露出了里头穿着的金丝里衣。
只是一个侍妾,就能穿上价值不菲的金丝面料,辅以江南特有的绣工。
光是一件衣裳,不说面料,单是手工,耗时就得几个月。
普通老百姓哪怕打一辈子长工也买不起一件。
如果所有大晋官员与家眷都如董家一般,不为民生,只图私利,如何匡国?
颜衿敛神,视线从衣裳滑到小妾脸上。
直视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字一句问:“你穿这件衣裳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沾了多少人的鲜血?”
这番动静,直把小妾吓得面色灰白,全身都在发抖,身下竟还淌出了一滩浑浊水迹。
颜衿哂了一声,将剑收回。
掏出帕子,边擦剑边说:“肖辞捉了你们,你们本该被律法千刀万剐。”
“可让人寒心的是,不知从何时起,律法竟然沦为了权贵的保护符,它对你们这样的凶手毫无用处。”
“庙堂之上,蛀虫可以为官,四海之内,禽兽也能食禄,佞臣当道,狼狈为奸之徒权倾朝野。”
“以致江山社稷沦为争权夺利的工具,天下苍生饱受涂炭之苦。”
“作为一国重臣,三品大员,不以建功立业为荣,反以结党营私为利。”
“肆意屠杀同僚,纵容家眷闹事,无故戕害人命。”
“岂不知天下百姓,皆愿生啖尔等血肉,安敢在此饶舌?”
女子话语凌厉,锋芒在这一瞬全数毕露。
一番斥责,几人听得神色骤变。
若说方才的厮杀是将内心恨意有所隐藏,然而此刻,女子面上浮现的,是完完全全的,丝毫不加掩饰的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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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衿将擦得干干净净,一丝污垢也没有的剑尖直逼几人,声音冷而沉。
“既然律法惩治不了你们,那我就做那把清君侧的刀,替天行道。”
话音刚落,没再废话,也没给几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剑峰一转,瞬间抹了小妾脖子。
鲜血喷溅到他们脸上,吓得余下三人哇哇大叫。
随即抖如筛糠,惊恐地磕头:“别———别杀我!”
颜衿丝毫没理会。
目光慢慢滑落到穿着锦衣的两位公子上,那是董文旭的嫡子和庶子。
“下一个,是你。”
银光一闪,庶子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挣扎了几下,便彻底一动不动。
颜衿将剑抽回,贴到嫡子脖颈上,声音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到你了。”
“不———你不能杀我!”嫡子拼命地蹬腿,声音尖利。
他浑身颤抖地攀扯董文旭沾满血的胳膊,声嘶力吼道:“我是嫡子,我是董家的后人。”
“我死了,董家就绝后了。”
“爹,我不想死,你快想办法救救我!”
董文旭跪着的双膝一软,身子耷拉下来,浑身无力。
这一生,他奴颜卑膝了许多人,从未心甘情愿。
唯有这一次。
他没顾身上撕裂的伤,不停磕头,哪怕头上全是血,也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