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嘴角微微抽了几下,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转身对着画舫的方向打量了一会,朝最近的锦衣卫挤了个眼神。
似乎在说:别再让徐小满这个“大老爷”划了,这速度就比原地打转快上那么丁点。
身侧人会意,“嚯”地一下子站起来。
一脸献殷勤的模样:“大人您歇歇,让我来划船就行。”
他一动,整条船晃得不像样,甚至还有些水花荡进船里。
“你别动,坐下!”徐小满被他的动静吓得面色一白。
心里叫苦不迭,连连大喊:“我来划就行。”
他堂堂的小金丝雀,今夜竟然被迫沦为了船夫。
船上的锦衣卫一听,扫了眼满脸涨得通红的徐小满,又看了看江边围着的一圈百姓。
为了不丢自己脸面,只能解下吃饭家伙———绣春刀。
心里默念:用来当船桨,真是罪过。
就在他们一群人还在死命扑腾的时候,刚到画舫上的肖辞敏锐地察觉有些古怪。
船上很安静。
不合常理的安静。
他神情骤然严肃了起来,四面环视了一圈后,见没异样,才谨慎地掀起帘子往里探去。
刚踏过门槛,脚下不经意踩到了什么东西。
肖辞蹲下身捡了起来。
是一条手帕,上头绣了几片青翠的竹叶,像是男子款式。
只是这针法,明显不是出自盛京绣娘的手,反倒有些像江南一带。
边角处歪歪扭扭地绣了一个字:言。
凑近一闻,上头氤氲的香味,是刚刚捂住他口鼻的迷香。
肖辞眸光闪过一瞬的疑惑,便匆匆将手帕收好,往里走去。
入目一片狼藉。
应声而碎的茶盏,溅了一地的茶汤,还有凌乱的桌椅……
抬头便见一女子瑟瑟发抖地举着琴,靠在墙角,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另一侧木门。
此刻她的手颤得不像样,如同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一朵娇花。
肖辞正想开口,那女子似乎觉察到他的存在,忽而往后退了退,满脸防备地侧头看来。
挥起手中的古琴,声嘶力竭地喊道:“别过来……”
此刻,月华浅薄,黯淡无光。
桌案上的灯火残存丁点烛芯,微弱的橙黄色从中间铺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