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她说话,林斐便开口了,只一开口便道起了方才在刘元等人那里没有得到答案的那个问题上头:“那个至今外头没什么消息,买走了原兴康郡王府同张家几个重要家眷的买家,你觉得会是何人?”
女孩子闻言只是略略一愣,旋即便笑了,她挑眉,反问:“这个问题很难猜么?”顿了顿,不等他说话,女孩子便继续说道,“先时众人不是说过了么?那个在兴康郡王府那等情形之下,还会同兴康县主定亲的兵部青年才俊同皇后母族沾亲带故的,后来若非……笠阳郡主那一出事闹出来,实在是叫人脸上不好看,这事情原本该是过了明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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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回答,总算叫他心中那寻不到可说话之人的郁结稍解,舒了口气之后,林斐自顾自的摇头说道:“是啊!这个答案一点都不难猜,只是多数人不敢猜罢了!”
“能在圣上授意要重办的情形之下,逆势而为,买走那兴康郡王府的一干重要家眷之人,若当真是权势滔天,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女孩子手中的木签拉扯着那年糕,说道,“问题在于不透露风声这一点……这其中怕是有圣上的刻意授意在里头。”
话说到这里,记起年节时进宫见到的那位端庄得体的皇后娘娘,复又想起外头传颂的“帝后恩爱”故事,温明棠叹了口气,说道:“故事最美好之处果然都写在话本子里了!”就似现代社会她听闻的那些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一般,最美好的往往就是结尾那一句“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至于之后的故事,那些家长里短琐事的影响云云的,便不再着墨了。
“还是雾里看花,朦朦胧胧的看,才是最美的。”温明棠将木签上蘸了甜乳酱和黄豆粉的拉丝年糕送入口中,“凑的太近,看的太过真切,往往便不好看了。不管是事还是人,都一样。”
林斐闻言轻笑了一声,抬眼看了她片刻之后,忽道:“我倒是觉得你便是凑近了看也没有什么不同,”他道,“你日常总是不施粉黛,凑近了看自是不会似那等浓妆艳抹的妆容一般显得脂粉气过于厚重,仿佛敷上了一层面具一般。这一点不止是外表,便连人,也一样。”说到这里,他看了眼那正在炭火炉上缓缓烘烤的围炉煮茶事物,顿了顿,又道,“虽是说的吃喝事物,可大抵大俗即大雅,这般日常吃食用到的物事不知是不是因为你这里的吃食做的太过用心的缘故,亦变得雅致了起来。”
“碰到你之后,我分在吃食这一物上的心思也多了不少。”林斐说到这里,看着手里那浸润在牛乳茶汤中沉浮的花茶瓣,顿了片刻之后,又道,“确实挺美的!既能吃又能欣赏,便使得凑近了看也好看了。”
他是个务实之人,既能吃又能欣赏自然对极了他这副务实的胃口。
温明棠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片刻之后,才道:“我确实是个极关注吃的人,赵司膳在宫里时也常说我贪嘴,不过她自己也道自己亦是一样的。这大抵是因为‘人不吃饭便会饿死’这一点是不变的真理的缘故吧!”
一席话惹的林斐脸上再次浮上了几分笑意,待笑过之后,才将话题重新转回到了方才的事情上头:“如此一来……皇后母族便有一个偌大的把柄被拿捏在陛下手中了。”
温明棠听到这里,垂下了眸子,顿了半晌之后,才道:“你先时同我提过陛下为储君时经历过数次险些被废黜的危机,我是听得懂,亦明白的。可大抵是再懂的道理,再明白的事,都远不似今日陛下的出手一般,让人印象深刻!”
陛下同皇后犹在恩爱之时,远不到文人墨客感叹的“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的时候,陛下却已对枕边人落下了一枚名为“堤防”的棋子。
既然明白了这一点,那先时在公厨堂中吃饭时,众人不解之处亦是寻到答案了。
为何素有清名的大族儿郎,且还是个听起来颇为抢手的儿郎会同兴康县主定亲?不过是圣命难违罢了。
“可人终究不是棋子,人是活的,会不满,会愤怒,会抱怨,会想办法自己解脱困境,而棋子是死的,你让它往哪里下,它便往哪里下,并不会挣扎。”温明棠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说道,“陛下授意的事,皇后或许不会反对,皇后族中的长辈或许会顾念大局,不会反对,可……那青年才俊的兵部小将当真不会有意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