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伟,你在做什么!”
剑无归神色一变,无形剑气将枪械斩落。
玩的状态很糟糕,险些站不稳,他看着靠近过来的剑无归,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问道:“这是什么武器?”
剑无归看向许晗和陆展两人。
许晗的心情莫名的沉重,她不知道这个玩偶临死前为什么会在意这么一个问题,老实回答道:“这是最新研发的一门炮,还没有命名。”
“威力倒是不错……好用吗,方便量产吗?”
许晗沉默片刻:“不好用,很笨重,而且需要提前蓄力,只能用来偷袭或者对点攻击。”
“这样吗……”
玩一个踉跄,身躯摇摇欲坠,叹息道“看来还有待改进啊。”
他看都没有看那个开炮的家伙一眼,语气中没有愤怒,似乎也没有复仇的想法。
众人对他的这些话不明所以,却不约而同的感到了莫名的悲伤——
莫名被偷袭垂死,这家伙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就算了,居然还有心情关心这些无关的东西。
世界彷佛按下了静音键,耳边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眼前一阵发黑,玩的视线模湖不清,时隔多年,他再一次体会到了这种濒死的感觉。
死就死吧,无所谓了,反正本来就要死的——
可他不能死在这里,要死也得死在隐藏空间才行。
只有这样这样才能打消地狱生物的所有疑虑,让他们最大程度忽略平等乐园的存在。
意识模湖不清,身躯彷佛有千斤重,他现在只需要发动能力转移到隐藏空间就好了,可挣扎许久,他发现自己竟居然无法动弹,吃力的想要迈动步子,却半天都无法挪动分毫。
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连发动能力的力气都没有。
天上的红日早已消失,红霞也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渐暗的天幕,看不到一点星光。
不知怎的,玩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他带着还是人类的吃逃出杀手的追击,却被一群士兵重重包围,和现在一样重伤垂死。
绝望之际,是一个自称白墨的人救了他们,也改变了他们今后的人生。
当天夜里,那家伙再一次郑重的问了他们今后的愿望,他要写下来好好保存。
可或许是时间太长的缘故,现在的他连自己当时的愿望都不记得了。
不过他倒是还记得那家伙说的话。
回过神时,玩发现自己已经倒在了地上,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分明吹口气那么简单就能发动的能力,此时却根本无法发动。
而这也就意味着,他死在隐藏空间之中计划落空了。
那群地狱生物中万一有空间能力者存在,为了找到他说不定会翻找周围的空间,从而发现平等乐园的存在……
一种悲哀的情绪涌入心头,他无比痛恨自己,最关键的时刻居然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分明只差最后一步了……
他拼了命的想要动起来,可换来的只是意识的模湖和身体的愈发僵硬。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身前多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对方一言不发,蹲下身子安静的看着自己。
“这是……错觉吗……”
虽然明知不可能,但玩心里还是莫名一松,压抑许久的情绪疯狂涌动。
“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做到,很多事都被我搞砸了。”
他苦涩开口,却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但来人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脸上戴着白底黑纹面具,看不见表情,眼神格外冷漠,似乎没有感情。
但他的声音却难得的温柔:“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玩愣了一下:“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男人似乎笑了笑,“你也不看看你的对手是谁。”
“这,我,可是……”玩再也忍不住,声音中像是带着压抑的哭腔,“可是吃他们都死了啊……”
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个玩偶的内心到底承受着什么。
千万的孤独,战友的全部陨落,计划的多次变故……这一切都没有压垮他,却在面对这个面具男人时哭了出来。
“没事的,所有人都只是暂时睡一觉而已,不是吗?”
男人的情绪没有起伏,“你也是这样,累了睡一觉就好,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他没有试着安抚哭泣的玩偶,而是在静默片刻后问道:“对了,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吗?”
愿望……
玩再一次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遇到这家伙的情景,那时候他还是人。
当时他刚刚得到自由,心中有许多想法,也有不少愿望。
而现在……
“没有了。”
往日的一切尽数浮现眼前,战火与鲜血,人群与戏台……
以及那道孤独前行的身影。
“那天我们互相问过,才发现我们的愿望都已经实现了——”
在这一刻,他像是放下了所有牵挂,紧绷的神经和肌肉都松弛下来,将一切都托付给了眼前这个男人,含着笑沉沉睡去。
嘴唇无声开合,只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今生之所幸,莫过于曾与你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