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有些紧张,手掌‘啪’的一下按在石桌前,就想扶住赵霓裳的身子,却被她轻抬手臂,制止了住:
“没什么。”
沉重的呼了口气,赵霓裳语气虚弱而又低沉。
她那一双狭长的凤眸,复杂的望向天上这一场血雨。
作为...曾经出身至尊至贵的她,结合今日里发生的这一连串异象,她大概也晓得了,自己为何会如此。
微微闭眸,想起了曾经那尊伟岸高大,不苟言笑,只终日投身于战争杀伐里的强大身影,赵霓裳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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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是您,亦逃不过面临消亡么...”
她那带着几分惆怅的话语,不过缓缓落下。
这清幽小院的木门,便无风自动,‘哗’的一下敞开。
院中二人同时抬眼,将目光往门外望去。
却见得一朵在血雨中更显妖冶神异,正徐徐燃烧不曾磨灭的薪炎,不知何时从虚无中冒出,凭空虚浮于门外。
并且...
还在这木门张开的一瞬间,从门外‘唰’的一下,随即窜入,快到令人根本未曾反应过来。
一连串的异动,叫得赵霓裳与秦政尽是一惊。
而秦政则更是身子绷紧,一年磨练的惯性,叫得他手中灵力一起,顷刻间便御剑飞出,爆发出了紫霄剑经之中凌厉的剑招,就想彻底斩灭掉那道诡异的火焰。
于是刹那之间,只见一道紫色剑芒斩下,其上蕴藏着刚勐无匹的雷霆,哪怕是一路血雨,都被电光拂过,尽数蒸发,足以见此剑之强!
可谁曾料到,就在这剑气濒临到了那火焰之际,随着一阵波动浮现,强横一时的剑气,竟突然如冬雪消融一般,连一丝征兆都没有,便彻底消弭化作了无形。
这一下,当场叫秦政面露震惊。
须知道,季先生曾经告诉过他,如今的他已然道基大成,足以镇杀一切上卿之下的敌手,虽说称不上什么顶尖存在,但也算是普通大城内,有数的强者。
纵使是神血悍卒,他都能凭借武力,与千夫长之流相抗,此刻竟斩灭不了区区一道火焰?
连连退后两步,秦政面露忌惮。
而那一缕不灭薪火,却随着秦政这一剑斩却,好像是触发到了什么开关一样,微微闪烁一二,便‘嗖’的一下,以一种道基大成绝然难以反应的速度...
映入了秦政的眉心之间!
天上的血雨,就在这一刻里,雨势慢慢衰落。
‘当啷!’
至于那眉心被一缕火焰穿入,并留下了一道印记的少年,则是当场冷嘶一声,手中长剑跌落,只觉一阵天昏地暗,席卷而来,转瞬跌倒。
冥冥之中,他好似听到了一声叹息:
“继承了吾之馈赠的后世血裔...”
“你,将肩负了吾这一生最后的期许,替着孤...”
“弑杀,神灵!”
一声如雷怒吼罢了,紧接着,秦政眉心有玄奥烙印,缓缓凝成。
而在他一畔的赵霓裳,在看到秦政生变之后,顿时面色愈发惨白,紧攥着双拳,就想上来查看状况。
可当她看到了,自家儿子眉心间突然浮现的烫金烙印,凤眸不由顿时收缩,动作稍稍迟缓,有些不敢置信:
“这...这是!”
她的双拳颤抖着,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那道烫金色的烙印,代表着...王的传承。
赵霓裳曾经在赵武王雍的眉心,见到过!
这,怎么会被那火焰寄存,浮现于阿政的额头?
只觉得头脑有些晕眩的赵霓裳,还未缓过神来。
便突有一股子仿佛能压塌一切,让凡俗连呼吸都困难的霸道之气,陡然降临!
清幽小院,有手持黄金剑的王血后裔踏破门槛。
只一眼,匆匆赶来的无穆君,便看到了秦政额头上的那道烫金烙印,顿时双眸瞪大,眼中含怒:
“凡俗贱种!”
“也敢觊觎吾囊中神物?!”
今日一连串的动静,叫无穆君心中深深憋着一股子火气。
尤其是赵武王雍,他那位敬畏了一生的父王,那临死之前的话语,更是如同刀子一般,一刀一刀的划在了他的胸口上,叫这位骄横一生的王血公子,感受到了什么叫痛楚。
而今,横跨北漠,入了王城!
他看到,赵武王雍一生心血所凝成的传承,竟未选择他,而是选择了自己只见过一面,且从未放在心上,只将他视作蝼蚁与笑柄的西秦质子时...
无穆君的心头,当下涌起了无边狂怒:
“好啊,好啊!”
黄金剑上,有璀璨剑芒再度浮现。
他虽无法与赵武王雍那等横击天上地下,纵横域内捭阖的人物相抗,但好歹作为一尊古老者,赵无穆的实力,还是母庸置疑的。
起码除却了那些当世绝顶外,他便是此间第一流!
“老匹夫,你死都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