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还是枢密使的朝服,自嘲一笑:朝为凤凰枢,暮落临安丞,繁华终须醒,依旧笑春风。
吟罢,径自脱掉了袍服,朝县令行礼:“今后还请县令多多担待。”
“不敢不敢。”
“敢问县令,文书库房何处?”
“啊?这天色已经不早,不如明日......”
“明日还有明日的文书,县令请带路。”
“这......”
“县令不必和下官客气,请。”
县令:......
陆秀夫花了区区七天的时间,就将临安县县衙里积压的数百案件,未处理的公文,清扫打理,了结得干干净净。
虽然临安县衙从上到下,各个叫苦连天,苦不堪言。但是陆秀夫做事有理有据,让你驳不得他,也耍不得懒。
于是,在第八天的大清早,新的旨意又到了。
陆秀夫升任新设立的襄樊县县令,即刻启程。
临安县衙全体跪地高呼:谢主隆恩。
陆秀夫启程的那一天,文天祥亲自来送。
陆秀夫和文天祥同年的进士,而且几乎同岁,真要论年龄,陆秀夫比文天祥还小两岁。两人政见相同,又是反贾一派,自然是惺惺相惜。
此刻,文天祥拉着陆秀夫的手,叹道:“此去襄樊,必是陆兄一展抱负之时,真到了那一天,别忘了提携为兄。”
陆秀夫以为文天祥只是宽慰自己,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我这一走,就只剩文兄一人在那虎狼之地了。文兄千万保重自己。”
文天祥想起那个笑眯眯的贾似道,挠了挠下巴:“其实......”
“时候不早了,文兄不必再送,告辞!”陆秀夫爽朗地拍了拍文天祥的肩,转身大步上了船。
小船顺水而去。文天祥唏嘘片刻,突然想起,那道旨意!
八品县丞,想必还没收到那道旨意。
“哎!监国公主!公主监国!”文天祥在岸上追着小舟大喊。
“什么?”船上的陆秀夫听不清文天祥的话,只远远地朝这里挥了挥手。
文天祥气喘吁吁地停步,叹气:
“唉,算了,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