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跟上来禀告说,有殿前司的禁卫在文府门前等候,似乎是要护送他去某处。
文天祥想起那人头,心中了然,点了点头:“容本相回府换身衣服。对了,你派人给陆枢密使送个口信,就说......”文天祥说到这里,忽地顿住。
“相爷?”仆从等不来回复,诧异地询问。
“就说......算了。”
“算了?”
“这口信不送了。速速送我回府!”
文天祥大步在前,仆从需要小跑才能跟上,心下忍不住嘀咕:这相爷往日从宫里出来,都显得忧心忡忡。今儿是怎么了?这精神头,都赶上金榜题名,白马夸官时的劲头了。
*
陆秀夫这一天,过得相当充实。
先是从枢密院贬至尚书省,椅子还没坐热,就又迁到了户部。
户部职位都是满的,陆秀夫进门时,连办公的地方都没有,书童背的书箱都没地方放。
户部尚书一脸抱歉:“陆侍郎,实在是不好意思,下官接到旨意太晚,这一时也来不及收拾一间......”
“无事。”陆秀夫打眼看了一眼户部办事房里,那几位官员诡异的脸色,淡然一笑,“尚书不用放在心上,我就在这院里,坐一会儿就好。想来,这新的旨意,马上就要到了。”
“啊?还有新的?”
从没有哪个官,能一天之内,一品接着一品地往下掉,眼看这衣服颜色都要掉了。这位竟然还说还有新的?那岂不是还要接着掉的意思?
户部尚书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劝慰。这陆秀夫和文天祥一样,之前因着贾似道的提携,可谓是一步登天。枢密院枢密使,那是一言九鼎的职位,大多数时候都是右相兼任。
没想到这陆秀夫走运还没几天,就跌了下来,真应了爬的有多高,跌得就有多狠。想来又是哪里得罪了那个贾相吧。
想到这里,户部尚书只能心里暗暗叹息,一边吩咐人给陆秀夫上茶。
陆秀夫作为接连掉级的当事人,倒像个没事人似的,有茶就喝,带着书童站在院子里欣赏景致。倒是隔壁中书省都替他觉得尴尬,看不下去了,直把他往茶房里让。
果然,没过多久,新的旨意又到了。这一次的任命,直接出了三省六部的院子,甚至都出了朝天门了。
陆秀夫领旨后,大笑三声,朝众位目瞪口呆的官员拱了拱手:“各位大人,后会有期。”
便领着书童上任去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那一天的晚间,陆秀夫终于在自己的办公房里坐了下来。
临安县令,满腹不安,看着自己的副手紫袍玉带,坐在这逼仄的小房子里,一派的从容。
“那个......陆县丞。您看,要不要,咱们先把衣服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