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下里一对比,让他既恼恨赖大的贪婪,更不爽焦顺没有再与自己沟通,就让赖家把银子捐给了工学。
这还不都是荣国府的钱?!
里外里一算,不就等同于荣国府出了三万两银子?
那让焦顺给宝玉谋个缺,岂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牛继宗见他沉吟不语,似乎有所触动,忙又顺势道:“世叔,不知令公子可在家中,何如请出来一见?”
“这……”
贾政迟疑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能这么草率做出决定,于是敷衍道:“却是不巧,犬子一早就出去访友了——兹事体大,还望勇毅伯宽限几日,容我三思而行。”
“唉~我这既是为了咱们勋贵的体面,更是为了府上着想,谁知……罢了,小侄今儿就先不讨饶了,只盼着世叔早做定夺。”
牛继宗无奈的抱了抱拳,径自告辞出了荣国府。
等一到了外面,牛继宗立刻换了副阴沉模样,招手唤过亲随吩咐道:“去,照着我早上交代的,到各处散播消息,就说荣国府的二公子有意要去工学任职——记住,重点是他家的奴才都去工学为官,做主子的自然不在话下!”
那亲随利落的应了,回头点选了十数人,就先奔着各家勋贵外戚府上去了。
牛继宗又回头扫了眼荣国府的大门,冷笑三声,这才上车扬长而去。
回头再说贾政。
送走了牛继宗之后,他便在荣禧堂里坐卧难安,说实话,让儿子去工学做‘博士’,对他而言诱惑还是不小的,毕竟靠那孽障自身,只怕一辈子也就在脂粉阵里蹉跎了。
即便通过贾元春延续了爵位,那也不过是顶着空头爵位蹉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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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能进工学为官,再托请焦顺耳提面命的教导,也或许就能渐渐历练出来了。
想到这里,贾政就有意去找焦顺探探口风。
可往外走了几步,就又停住了脚,不敢再小觑焦顺是一回事儿,低声下去求他办事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至少眼下贾政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
罢了,左右说的是容自己三思几日,便晚上两天又有什么打紧的,且等想好了体面的托词再去不迟。
但贾政又如何想得到,转过天来外面就谣言四起,说是荣国府要推家中子弟去工学任职。
不过市面上对这事儿倒并不觉得奇怪,毕竟赖尚荣的事迹也已经散播开来,众人不知就里,只以为焦顺欲提拔亲信故交。
而既然连荣国府管家的儿子,都可以去工学里做官,那荣国府的嫡出公子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何况听说那贾宝玉读书不成,但对格物致知一道却颇有研究,当初与乌西人谈判时,还曾从中出了些力气,得了皇上的褒奖,让其去工学为官也算是顺理成章。
反倒是这事儿不成,才真是奇哉怪也!
这消息迅速传遍了四九城,荣国府里自然也得了风声,但自老太太以下却都是一头雾水,心道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却怎么家里反倒一无所知?
直到消息传到贾政耳中,贾政才惊觉事情并不简单,于是派人在外面仔细一打听,又得知了牛继宗和吏部打擂台,以及吏部并未批准工学彷建国子学的事儿。
这下子贾政彻底傻眼了。
明明还没批下来的官职,牛继宗怎么就先许给宝玉了?还一下子闹的满城风雨?
最后还是探春一语道破天机:“勇毅伯这分明是想拿哥哥当枪使,逼着咱们去争这个位置!”
贾政如梦方醒,当下迟疑道:“那若是让你哥哥去做个算学博士、或者典籍如何?这一来就……”
“万万不可!”
探春又忙提醒道:“女儿听说那赖尚荣也要去工学里任职,他是举人出身,又头一个给工学里捐了银子,单只为了千金买马骨,也要安排个八品、从八品的官职,哥哥若堪堪与他齐平,传出去岂不令人耻笑?!”
贾政一想也是,总不能老子被奴才爬到头上,儿子又被奴才踩在脚下吧?
他一时越发乱了方寸。
探春见状,只好第三次提醒道:“老爷,这事儿只怕还是得着落在焦大哥身上,咱们不如先去请教请教,看他有什么破局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