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只招女工,李庆和陈万三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钢铁厂其实也有女工,不过大多是临时工,而且基本都是工人的家眷,整日和自家男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就没那么多避讳了。
而这单独只招收女工……
未出阁的女孩长期在外,村里传出风言风语怎么办?
成了亲的老娘们长期在外,家里的老人孩子谁伺候?夫妻之间难道就不过夜生活了?
看到两人的表情,焦顺轻笑道:“若肯来, 我也不算是假公济私,内府还欠了咱们人情;若是不肯来, 那就是他们自己想不开, 也怪不得你不肯拉拔亲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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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万三支吾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焦顺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正色道:“我爱妾的生身母亲,荣国府大太太的弟妹,如今就在内府工坊里做事,若有人胡搅蛮缠,你不妨替我问一问,看他家里的女人到底是如何金贵。”
陈万三张口结舌,李庆则是忙拉着他大礼参拜,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道:“有恩师这句话,我们这些人以后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
送走了陈万三和李庆,焦顺起身转到东厢南屋里,见红玉正给邢岫烟洗脚,他便露胳膊挽袖子的作势要顶替红玉。
邢岫烟忙把双足从木盆里抽出来,一面艰难的倒弯着擦拭,一面笑道:“老爷今儿是遇到了可造之材?”
焦顺上前夺过帕子,一面将她两只嫩足挨个裹缠,一面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先前那几个,都是一盏茶的功夫就送客了,今儿却聊了小半个时辰,多半是有些地方对了爷的心思。”
邢岫烟见推脱不过,也便心中甜滋滋的任其施为。
焦顺给她擦干了双足,顺势往旁边一坐,嘿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两个确实有些意思,不过堪不堪用还要再观察观察——不说这些,我听玉钏说,你今儿给孩子起了名字?”
邢岫烟忙道:“闲着没事儿胡乱拟了两个,闹着玩儿而已,这都不作数的,正经的名字还是得爷来取。”
“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焦顺故意板起脸来,佯怒道:“爷莪读书少,又听不懂那些典故,就指着你这才高八斗的给咱家争光呢,谁想你倒矫情上了——快说,到底拟了什么名字,若好咱们立马拍板!”
“就算是爷满意了,也还要问过老爷太太的意思……”
邢岫烟说着,见焦顺作势要来呵痒,只好道:“我男女各拟了一个,若是男孩便单名一个翰林的‘翰’字,若是女儿就用知夏二字——取自石湖居士的‘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男孩的名字也只能算是差强人意,倒是女儿的听着还不错,是从古诗里演化出来的文雅词儿,且预定的产期正好就在盛夏时节。
再一想,焦顺忽然皱眉道:“怎么感觉你好像盼着生个女儿似的?”
邢岫烟顺势将头枕在他肩上,柔声道:“我只是希望孩子以后能少些坎坷,开朗活泼的长大就好。”
这话倒也不难理解,庶长子远比一般庶子更容易遭忌讳,而庶长女就不一样了,大多数情况下只会更受父母疼爱。
焦顺其实也觉得生个女儿最好,最好能像母亲一样才貌双全又贤良淑德——当然了,自家女儿往后肯定是要做大妇的,最好是找那种一夫一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老实人。
像那种油嘴滑舌专会哄人,还没娶亲就先纳妾的,整日在外勾三搭四的,坚决不准靠近自家女儿三丈——不,十丈!
听了焦顺这些碎碎念,邢岫烟就忍不住捂着肚子发笑。
“笑什么笑?我可是很认真的!”
焦顺兀自发狠道:“咱也不找守门的,不安全,备不住得了人家的好处就引狼入室了!到时候围着后宅再起一堵墙,往那夹道里放几只藏獒——就是那种长得像狮子,特别凶猛的大狗!
“咱不要那黄毛的,就找那种乌漆嘛黑一到晚上看都看不见的,等入夜就撒出去,要真有那不知死的登徒子敢翻墙进来,头都给他咬下来!”
听焦顺说的咬牙切齿,就好像真有人在窥伺自己的女儿一样,偏又隐隐透着些经验之谈的味道,邢岫烟愈发忍不住,用力掩着嘴还是忍不住笑的肚子抽疼。